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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思一動。點破了這張紙,也不是壞事。
我緩緩地說:&ldo;你是柳曇他們的人,我知道。你不但是叛黨派來監視我的人,而且是他的親信。開始我只是懷疑,但你到石頭城以後第一次來見我,我就肯定了。因為你的衣衫和臉面雖然骯髒,鞋子裡面的襪子卻潔白如雪。但你這幾日保護我,照顧我,等於已經拋棄了過去。所以我覺得這已經不重要。你只要回答我兩個問題。首先,為什麼?其次,你是穆國公送給我的,他也是叛黨中人嗎?&rdo;
周遠薰慘澹而笑,淒風苦雨中,他的面容,清雅惆悵。
過了好久,周遠薰才道:&ldo;我一直就是一個工具。我的哥哥是昭陽殿的一名侍衛,多年以前他忽然死去了,接著我們全家都被先帝處死,只有我因為在
揚州的友人家,才免於災禍,被淮王的手下帶去撫養。淮王培養了一批被你的父母迫害死去的人的遺孤,目的是為自己的謀反做準備。我十一歲的時候,就成了淮王的線人,當時我在濟南。這時候我已經懂事,淮王交給我一份哥哥的遺書。
&ldo;原來當年哥哥和內宮的沈婕妤私下情好,婕妤唯恐連累哥哥,因此兩人雖然互相愛慕,卻沒有苟且之事。婕妤懷孕以後非常恐懼,甚至想請長公主出面請皇帝把她妥善安置。可是皇后先下手為強,令人將她劫持北宮處以刑罰。事後她才向皇帝奏請說,沈婕妤對她不敬。你的父親表面風雅,實際上是鐵腕人物。對宮內情況他心知肚明,而他居然可以坐視不理。
&ldo;哥哥是皇后派去執刑的四個人之一。他目睹慘狀傷痛到瘋狂,才決心刺殺皇后,結果卻是長公主替她死去。雖然長公主對婕妤心懷愧疚,但她也不願皇后遭到報應。我哥哥的遺書有兩份,一份是留給在揚州的我的,還有一份,是上呈皇帝的。你的父親對此案的來龍去脈比誰都清楚。我的父母,還有其他被酷刑折磨致死的幾百號人物,不過是你父親用來搪塞刑部的無辜的犧牲品。你知道我哥哥在信中說你母后害死了你幾個兄弟姐妹?不下二十個呢。神慧,你就是這樣當上皇帝的。你的父母有瘋狂的愛情,才會孕育狠心的你。&rdo;
我恍然大悟,但又不敢相信,黑暗中那些死去胎兒的血色向我湧來。屋子裡面的火苗詭秘的閃爍,斷魂一般的可怖。我母親,間接害死了我的姑母?我父親,聽任愛人殺死自己的骨肉?他們是真的對人殘忍,還是對自己殘忍?原來最後他們兩個都是給對方的愛情逼瘋了。逃不開,只有死。但在另外一個世界裡,傷害就不再延續了?
不知不覺,周遠薰已經來到我的面前,我任由他濕冷的手捧住我的臉龐。他晦澀地笑著,語氣乖覺:&ldo;淮王死後,我被柳曇他們送給了四川的穆國公。從那時候起,國公就在為你物色
寵物了,他並不知道我是一個不一般的寵物。我裝作不識字,這樣他就更放心了。那麼即使你寵愛我,我也沒有足夠的能力干政。穆國公憎恨外戚的強權,何況王覽的家族強勢無比。奇怪的是,我並不怎麼憎恨你,我從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就不恨你。那時候的你,不像是那對高貴的殺人兇手的女兒,你更像是王覽的女兒。王覽為人,春風化雨。我在淮王、柳曇,或者四川,從來沒有人像他那樣關懷過我。於是,我想放棄為柳曇他們服務。畢竟,他們雖知道我的底細,我也知道他們的。可惜,王覽死了。你在後面的幾年裡面,對我是怎樣的呢?你隨心所欲地對我施捨所謂的關心。你以為我卑賤,就沒有感情嗎?&rdo;
我盯著周遠薰,問道:&ldo;那麼,宋舟是你害死的?謀刺也是你預知的?&rdo;
周遠薰茫然若失:&ldo;我沒有要害死宋舟啊。我只是想知道,你究竟會不會把馬送給華鑒容,結果你真沒送。我是一個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