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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點20,我們離開了國門跟前的那然色布斯臺音布拉格,踏上返程。這個國門就是1992年開放的口岸,它的名字就叫做&ldo;那然色布斯臺音布拉格&rdo;。
3點30,回到營部。在營部暫停時,西力得克開著達布的車,緩緩地撞在了氣象局的車後,將其後擋板生生撞了下來,自己的前擋板也壞了。修,要2000元。這次&ldo;春遊&rdo;的代價太大了。此後,達布魂不守舍。
不久,到了達布家的牧場。
據說,鎮上與牧民簽的協議規定,這個地界內的放牧權將在30年中不改變。在達布說的一個小小的丘陵區域,我們頂著狂風尋找黑喇嘛部下的遺蹟。毫無疑問,這裡就是當年&ldo;最後解決&rdo;黑喇嘛的部下的地方‐‐紅石山。很快,楊東找到一個前鞍橋,西力得克找到了一個殘存的挽具。這兩個木質東西,使我又跨進當年在巴里坤的放牧生活。
我用不著費力就能懸想出,在紅石山發生了什麼。刺死黑喇嘛,當眾挖出他的心吞了下去,用利刃切割下他雙目圓睜的頭顱後,他的部眾已經失去了鬥志。原來他們就是惟黑喇嘛的意志為轉移,黑喇嘛沒有意志了,他們一齊放下了武器。根據蒙古國的文獻,在碉堡山,南茲德巴特爾曾進行過&ldo;甄別&rdo;,最重要的人物,都列有名單。他們要押送回外蒙古的也主要是這些人。在返回外蒙古的途中,到達紅石山這一帶之後,想必許多在押解中的黑喇嘛黨羽突然明白過來:回外蒙古等待他們的必將是&ldo;軍事法庭&rdo;的審判,是槍決、是苦役。一場暴動(也許是自發的)打亂了南茲德巴特爾們的計劃,屠殺就在這種情況下發生。另外一種可能則是,在紅石山的&ldo;屠殺&rdo;是&ldo;外科手術&rdo;的一部分。那些殘破的馬鞍,那染紅了山石的血跡,必定還有事後被處理了的枕籍山坡的屍體,正是&ldo;殺降&rdo;的證據。逃脫出來的人,就成了當地的匪幫。到1949年,黑戈壁以及附近的廣袤區域裡,最著名的強梁就是黑喇嘛的餘黨‐‐紅石山的劫餘。他們大膽、殘忍,不顧後果,特別是不計功利。就像乾隆年間的&ldo;瑪哈沁&rdo;。他們只服從強者,只認比他們馬快、槍利、人狠的人。到1950年,潰逃中的烏斯滿越過黑戈壁,進入甘青交界處,他從黑戈壁帶走了&ldo;最後的&rdo;紅石山劫餘者。
在達布的營地(牧羊人的房子),見到了放羊人,是一個四五十歲的男子,還有一個附近礦山的男孩子與他住在一起。房屋是新蓋的,足夠大,但充其量也就是一個有頂的&ldo;棚圈&rdo;。這樣的房子我住過四五年,冬涼夏暖,冬天一定冷得能凍掉人的魂,只不過冬天人就轉移了。在房屋附近有一口井,那是一口古井,但達布顯然將它保護得很仔細。井的邊上有個特別沉重的大石磨,也是前人留給達布的遺產。石磨顯然不是附近所出,附近一天路程裡就找不到這樣的石料。顯然也不是隨便的什麼人攜帶至此的,因為整套石磨有一兩噸重。達布的八成新的卡車停在房後,他不但用它為放羊人運載給養,也為羊群運送食鹽、藥品。同時,還為附近的小礦山跑貨運。這就是21世紀的馬鬃山蒙古族牧民。
往返國門這一路的路況,比我想得要好得多。
在路上,娜仁娜說:謝別斯廷,是羊胃裡面沒有來及消化的東西。但是,昨天採訪時達西說:那然色布斯臺音,含義是雲母。可以肯定&ldo;那然&rdo;實際就是&ldo;那林&rdo;的音譯。艾利克&iddot;那林,是瑞典地質學家、西北科學考察團的成員。色布斯臺音(或者&ldo;謝別斯廷&rdo;)才是它的真正地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