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頁(第1/2 頁)

吱―紅頭小飛機又衝下來了。

蓉淑大喊：&ldo;射擊！&rdo;

嘩……，幾十支步槍對那俯衝而來的小飛機打出了一排子彈。那小飛機突地仰頭爬高，向上直飛，不再俯衝掃射了。

&ldo;龜孫子！你也怕槍子兒呀！&rdo;鮑三豆子罵著，又和民兵們對另一架小飛機打出了一排子彈。

三架敵機都飛高了，在高空兜了個大圈，就掉頭向西北飛去。工夫不大，李圩子那邊又響起了轟轟的爆炸聲。

空襲結束了，老鄉們都衝出了樹林，向幾處著火的地方奔去：

&ldo;救火呀！快救火呀！&rdo;

喊聲四起，孩子們大聲嚎哭著，婦女們嗚嗚咽咽地抽泣，老人們長聲嘆息，劉家郢鬧得天翻地覆。這是劉家郢有史以來第一次遭遇空襲。

區教導員洪波，帶著個通訊員心急火燎地向劉家郢跑來。老遠，就聽到一片嘈嚷聲。進了村，一看，火已經撲滅了，受難的老鄉們都在沒燃盡的火堆裡扒東西，一面扒，一面哭罵鬼子。老洪安慰他們，自己的心裡也很難受。他自一九三九年秋天轉到地方上做群眾工作以後，劉家郢一直是他的基點。他對劉家郢，對劉家郢的群眾，有著特別深厚的感情，現在，這兒又留著幾十個部隊傷員，突然遭到空襲，他的心情非常沉重。

老洪一路走，不時停下來安慰人們幾句，再走。他穿過穀場，經過炸毀了的周家祠堂，來到劉家大門。還沒進屋，他就高聲喊叫：

&ldo;安所長！安所長：&rdo;

沒有回答。老洪又衝上大廳，叫了一聲；

&ldo;大娘！&rdo;

還是沒有回答。老洪急忙退了出來，剛出大門，頂頭遇見一個提著水桶，低頭走來的小姑娘。他一把抓住她的胳臂；&ldo;枝子！沒傷著？&rdo;

枝子聲音沙啞地叫了一聲：&ldo;教導員！&rdo;

&ldo;安所長和家裡人都好？&rdo;老洪問。

&ldo;嗯。&rdo;枝子回答。

&ldo;安所長在哪？&rdo;

&ldo;搶救傷員去了。村裡傷了好多人呢！&rdo;

&ldo;別難過，枝子。傷員同志們呢？&rdo;

&ldo;都搶救出來了，全在樹林裡躺著呢。&rdo;

&ldo;這就好了，這就好了。&rdo;老洪心裡的幾塊石頭都落地了，&ldo;枝子，待會再來看你。我去找安所長。&rdo;

老洪別了枝子，走不多遠，碰見了村長，就問：

&ldo;怎麼樣？老五。&rdo;

&ldo;哦，老洪來啦！&rdo;汪老五咧咧嘴，&ldo;這回咱們村損失可大啦！炸毀了三家房子，炸傷了八九個老小，牲口不知毀了多少。這狗日的鬼子！今兒個，要不是安所長指揮著，村裡不知要死傷多少人哩。&rdo;

&ldo;你們現在怎麼辦的啦？老五。&rdo;

&ldo;傷著的老鄉都集中在一塊治療，別的事還沒安排哩。&rdo;

&ldo;好，你先去安頓安頓，待會你到劉喜家來，咱們研究一下工作。&rdo;

&ldo;好吧。&rdo;汪老五匆匆走開了。

在一個草房四合院裡，蓉淑正在給老鄉們治傷。幾個受傷的人都躺在網繩床上，他們的親屬，守候在旁邊。院裡擠滿了人，呻吟聲，哭泣聲，勸慰聲和咒罵鬼子聲，嗡嗡響成一片。

快嘴二嫂坐在院裡哭，她的丈夫陳老二，坐在一旁低著頭抽早煙。她的兒子小柱，肚子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