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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大概是那天跟劉非扭打扯破的。&rdo;

&ldo;都多少天了，也沒有發現。&rdo;周麗指著梳妝檯前的石凳子，象下命令一樣地對鍾震山說，&ldo;還站著幹什麼，快坐下吧。&rdo;

&ldo;幹啥？&rdo;

&ldo;我給你補補。&rdo;周麗說著，便到枕下摸出針線包，朝仍然呆立在那裡的鐘震山走來，&ldo;快坐下呀！&rdo;

鍾震山擺著大手，連連推辭道：

&ldo;不用，不用。&rdo;

&ldo;你呀，不用再犟嘴了。&rdo;周麗顯得不高興地動手把他拉到石凳前。

鍾震山還是沒有坐下，但他不得不順從地用手解起鈕扣來。

周麗說：

&ldo;不用脫了。&rdo;

鍾震山說：

&ldo;脫下補起來方便些。&rdo;

&ldo;你呀，也不看看，這是啥天氣，冷呀！&rdo;周麗邊說邊把鍾震山解開的鈕扣又重新替他扣好。

&rdo;

&ldo;這

&ldo;這什麼呀，你呀，你就會這&rdo;周麗不容分說，硬逼著鍾震山坐在了梳妝檯前，&ldo;就這樣，穿在身上我也能補。&rdo;

&ldo;真的嗎？&rdo;

&ldo;信不過？&rdo;

&ldo;有那麼一點。&rdo;鍾震山扯著胸前一顆縫得針線不勻的鈕扣，好笑地說，&ldo;這個鈕扣縫得怎麼樣？你忘了，我可隨時都看得見。&rdo;

一提起鍾震山胸前的鈕扣，周麗也好笑起來。那是自己剛使針線乾的頭一件活，確實是粗劣不堪，但好歹總算是自己的一片心意嘛。經過這段時間的鍛鍊，周麗不僅思想進步很快，工作完成得出色，而且手也變巧了。她十分自信地對鍾震山說：

&ldo;別看那鈕扣縫得疙疙瘩瘩的，不咋樣。現在手藝可大有提高，飛針走線利索得很！&rdo;

&ldo;別老王賣瓜了。&rdo;

&ldo;我才不是自賣自誇哩，不信看著。&rdo;

&ldo;我看著。&rdo;

周麗站到鍾震山身後，迎亮穿好針線，然後低下頭，一針一線地替鍾震山補起來。

鍾震山大氣不敢喘一口地規規矩矩地坐著，顯得十分拘謹。

說來也怪，剛才他們還言多語稠地談吐自如，這會都徒然變得沒了言語。帳篷裡出現了緘默，只有飛針走線的聲音節奏均勻地在一下一下地響著。

細細地縫，密密地連。周麗把自己對鍾震山的隱情，全縫在這一針一線裡。此刻，年輕姑娘的心裡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熾熱得象烈火在燃燒，激動得象春潮在澎湃。她的思想比任何時候都愛東猜西想，任她怎麼下意識也收不攏來。漸漸，針兒停在手中，線兒不再走動。

&ldo;是縫好啦？&rdo;

沉默中，難堪而不難挨的沉默中，忽然響起了鍾震山的詢問聲。

周麗被驚動，忙低頭一看，針線果然停在手中。她趕緊吞吞吐吐地支吾道：

&ldo;沒，沒有。還差幾針。&rdo;

接著，周麗慌慌促促地又縫補起來。

&ldo;哎喲！&rdo;

沉默中，這迴響起的是周麗噓疼叫痛的聲音。

&ldo;怎麼啦？&rdo;鍾震山關心地問道。

周麗忙把自己左手的食指捂在右手的手心裡，慌張地說：

&ldo;沒，沒什麼！&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