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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出來許多張臻首,在那裡一邊向她張望,一邊交頭接耳,竟都是年輕貌美的女子,形貌各異,有些身形嫋娜,一望便知是江南女子,有些眉目深邃,分明出自番邦。只有自己昨晚居住的宮殿中,不見絲毫人影。那女子看她凝目,笑道:“此地宮殿,均以四季花卉為名,即蘭宮、梅宮、桃宮、牡丹宮、芍藥宮、榴宮、荷宮、紫薇宮、桂宮、芙蓉宮、菊宮、水仙宮。姑娘所居的芙蓉宮,從來無人居住。可見宮主對姑娘,自是與眾不同。”
她不說還好,一說楚楚更加惡寒,恨不能拔腿便跑。然則昨晚那圓塔已到,但卻未入昨晚那門,而引她走上背後的玉階。
聽得腳步聲,昨晚那聲音便懶懶響起,道:“可是妹妹來了?”卻恢復了那媚人的女音,說的還是中原話。
楚楚腳下一個踉蹌,明白昨晚那句詩沒有改口,讓她聽出了端倪,口中卻用漢語笑道:“看來姐姐好得多了。”兩旁侍兒打起水晶簾來,向她微笑,望去卻分明是昨晚趕馬的那兩個男女難分的少年。
跟了這妖人,統統都是人妖。楚楚假惺惺冒出一個微笑,點點頭走進門去,手心裡,已星星點點冒出汗來。
房中果然奢麗一如想象,四壁都貼滿了昨晚那種琺琅金片,用紅藍寶石綴成花瓣形狀。但最驚人的,卻是四周都擺滿了一人高的蝶鈕弦紋銅鏡,映著房中景物,顯得方外開闊。正中是張巨大的鏤花溫玉床,但見床周鏤滿飛雲流霞,各色纓珞鑲嵌其上,四角墜五彩流蘇,一層薄紗紅帳籠落下來,在風中輕輕飄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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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依舊穿了身鮮豔的茜紅灑金裙,其上五色絲線仿繡雀翎,光華奪目。他此刻斜坐在描風荷梨花木軟榻上,鬆鬆挽了個雲鬢,鬢角上累絲金鳳顫顫微微,手中不知拈了個什麼,向她凝目而來,目光便膠著在她身上,左看右看,緩緩漾開一個笑意來。
日光明晰地打在她的臉上,她的容顏猶如盛開的牡丹,嬌豔無匹。此刻看得分明,她手裡的,卻是一幅繡到一半的醉芙蓉,花容半展。怎麼看,都是一個深閨中的絕代佳人,只是胸前沒有恢復那讓她豔羨的峰巒起伏,但不減她娉婷儀態。楚楚心想千錯萬錯,馬屁總是不錯,既然她又想做女人了,不妨投其所好,堆滿笑容,道:“芙蓉脂肉綠雲鬢,罨畫樓臺青黛山。姐姐繡工,與姐姐儀容一般,天下無匹。”
那人掩口,目光還停留在她身上,笑道:“正似美人初醉著,強抬青鏡欲妝慵。妹妹就如一朵出水芙蓉,麗質天成,姐姐如何敢比?”
她每個舉止,都優雅無比,看起來簡直比女人還女人,四面銅鏡,都映出她灼灼麗色,楚楚忙嘆了口氣,道:“你昨晚覺得我美,無非我也運用了一點惑術而已,但無論如何,是及不得姐姐的。實話對你說,我平生也見過不少美人,但從沒有人像姐姐這般十全十美,這天下第一美人的頭銜,自然該屬姐姐。”
那女子輕笑起來,道:“昔日我修習大法,確實也為了想變成一個絕色佳人,蒙他一睞而已。”橫了她一眼,道:“此刻我明白了,就算練到登峰造極,也變成不了妹妹這種佳人。”長袖驀地展開,將她一把裹住,楚楚還沒醒過神來,已覺香風拂面,而全身軟綿綿般沒有力氣,她柔膩的手指已然落在她面上,一手輕輕扶起她的下頜,目光緩緩瞄過她面容,一手輕輕為她將青絲挽到腦後,柔聲道:“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眇兮。妹妹,天下間的女子,怎能和你相比?原來做男人,也不是不好。”
曼陀羅(下)
要忍………………………百忍成金,我忍…………………
楚楚在心裡反覆唸叨著,將昨晚稍稍凝聚起的冰魄功在體內微微流轉,身體頃刻便恢復自主,看來果然是其媚術的剋制法寶。她心中大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