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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和迦南在一起的這段時間,她被他接走,在他租住的家裡,糾纏在一起上床,睡覺,外出吃飯。兩個人在一起,不會逛街,不會看電影,不會去打電玩,不會泡吧,不會坐在一起看電視,除了會在一起吃飯之外,沒有年輕普通情侶的例行公事。
但是他去拍賣行辦事情,去展覽會實地看樣,或者買家要求鑑定古董的時候,卻會帶上卡桑一起去。那段時間卡桑從這些經歷中學到的東西,比在大學裡面讀了幾年書的所得都要多。他們兩個人偶爾同時出現在街上的時候,無疑是醒目的:卡桑有著藏族血統所賦予的頎長高大的骨架,肌體線條緊緻爽快,顯得非常的瘦,臉上依舊留著童年時代的陽光給她撲上的胭脂一般的緋紅,五官格外清晰,透著一種銳利的駿馬一般的豪情,一身麥色的面板,漆黑的長長髮辮,引人側目。身邊的迦南有著混血特徵明顯的面孔,凹凸有致朗然悅目,高大粗獷的體格,古銅色閃亮的面板,走在一起與卡桑十分般配。兩個人步態高昂,吸引得路人們頻頻回頭。但兩個人並不喜歡這樣的注目,因此在北京很少一起外出。
她若不是跟迦南一起去辦事,就是和他窩在的家裡哪也不去。
那日在床上,兩人身體赤裸,相互靠得很近。長時間的親吻和撫摸。若隱若現的模糊言語。迦南捧著她的臉說,再過大半個月我就要離開北京,要去西藏進一批古董,之後要託人把它們轉手到香港,完了還要回尼泊爾,大概很長一段時間不能夠回來。
我是想帶你一起去西藏看貨,卡桑。
那除非讓我嫁給你。
我在家裡已經有兩個妻子,還有很多孩子。這些都是我父親的安排,也是我們的傳統。
卡桑微微一愣。末了,她依然說,好,那也就不多我一個。寒假我就跟你走。迦南。
好啊,他淡漠地笑著,又有疲倦的神情,聲音很淺。
我可以幫你辦護照和簽證。他又說。
那年春節快要臨近的時候又下了一場雪。雪下得很大,鋪滿了街道。地面的雪被踩得坑坑窪窪,也很髒,只有房頂和樹稍是潔淨的銀裝素裹。一些破敗的舊衚衕裡,骯髒的雪水汙濁泛黑,在牆角積成一攤。緊閉的門戶上還貼著去年的剪紙畫和對聯,顏色卻已經褪得很淺,顯得潦倒頹敗。挾著積雪的樹枝椏光禿禿的,偶爾露出一兩個破的鳥巢。一根根低矮的電線,偶爾纏著破風箏的殘骸,孤魂一般招搖在瑟瑟寒風中。運貨的三輪車,鏽跡斑斑地停在衚衕口。貧窮總是在寒冬的盛大節日裡更加顯得蒼涼蕭索。
大街上的繁華區卻盡顯熱鬧和喜慶。舉家團圓的大好節日,張燈結彩,一些商店門口掛了五彩的條幅和大紅燈籠,進出商場購買年貨的人們大包小包,熱熱鬧鬧,喜上眉梢。有很多放了假的孩子們,裹著厚厚衣服和長長圍巾,滿街閒晃。
而這冷暖不均的世界之上,天空總是寂靜的湛藍,冬季白亮慘澹的日光照耀著城市的大街小巷,在貧窮和富裕之間並無偏倚。只有時光又無情地走過了一年一歲的聚和散。
學校裡有些外地同學已經買好了回家的票,打電話給家人告訴回來的日子,甜蜜而急切。還沒有尋到票的,著急地四處打聽。她卻什麼也不過問。這不是她的生活,或者說,這不是她現在的生活。
她只想過走之前要不要回去看望一下辛和,看看她這些日子生活是否還好。但是她不想讓辛和覺得她是因為放假了找不到地方住而回來,那樣的誤會會十分尷尬。於是她依舊沒有回去。不打算再有任何留戀。
那年的冬天放假之前,她去學校辦理了兩年的休學。非常肆意落拓,毫無顧忌。一個人獨自拖著行李,跟著男子毫無目的地離開。她所能面對的天地,都是雪盲。身邊的人,無論在情慾中如何靠近,都是隔岸之花。只要這個人對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