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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倚槐說想要一個擁抱,陸月濃就相信,他真的只需要一個擁抱,便已足夠。
柔軟布料相貼的那一刻,冷淡的菸草氣息相互交疊。江倚槐把手輕輕地繞過陸月濃的肩膀,形成一個鬆緩的扣。這樣的擁抱太過輕柔,甚至讓人感受不到壓迫。
他們沒有說什麼。
在這個靜默的擁抱中,陸月濃分辨出一縷截然不同的味道,像夏日裡掠過紗簾的風,撲進陽臺的雨。這風雨仿若襲進了胸膛,心都開始亂撞,思緒也拽不住地飄了起來。
直到江倚槐抱夠了,手臂有了離去的預兆,那味道也因距離的加深而微微淡去。陸月濃飄忽的思緒才忽然有了著陸點,他想:江倚槐還是更適合這樣的味道。
這樣想著,陸月濃放鬆了有些緊張的身體,在擁抱將要結束的那刻,輕輕地拍了拍江倚槐的背。
「下次最好別這樣了,」離開了擁抱,陸月濃的心跳平復下來,不等江倚槐有思考的時間,指了指袖側,上面別著活動課視察的牌子,「不然我把你捉了,你又要賄賂我了。」
「什麼叫『又』,」江倚槐終於笑了,神情比之前好看許多,「上次是意外,大頭傳錯了方向,我也沒想到會把球打到車棚裡。」
更湊巧的是,還剛好砸歪了張哥那輛老破腳踏車的簍子。
陸月濃開出條件:「一塊藍莓乳酪跟你扯平。」
江倚槐知道他是在緩解氣氛,根本不在意陸月濃這種一顆糖訛了一份藍莓乳酪的霸王條款,爽快點了點頭,剛要說「好」,陸月濃又龍捲風似的,把好說話的那副面孔撤了下來。
陸月濃拿出一張紙巾,把兩條熄滅了的煙擱上去,卷好,毫不留情地丟進垃圾桶:「這個東西,別再拿出來了。」
江倚槐默然許久,鄭重道:「我知道了。」
從那以後,江倚槐便再沒在陸月濃面前帶過這東西。
直到今時今日,陸月濃盯著菸灰缸裡這堆菸蒂,聯想舊事,想著江倚槐最近會不會又有什麼壓力了,卻是沒什麼立場去問的。各人有各人的心事,江倚槐已經是個成年人了,怎麼會需要他去操心。
更何況,他們只是老同學的關係,他還算半個「寄人籬下」的,在找到合適的地方搬走之前,能不多事就不多事吧。
話又說回來,這樣好的房子,江倚槐以如此低,低到甚或可以忽略不計的價格「租」給了他,換作旁人,興許會慶幸萬分地撿漏。
但陸月濃卻不會這樣想,這意味著,心中計量著的天平失衡了,因此,會覺得有些不自在,所以陸月濃做力所能及的事情,去左右天平的走向,填補虧欠的溝壑,讓這看起來像是等價交換。
即使他知道這是自欺欺人。
陸月濃左思右想地把菸灰缸清理完,擺回原處,又回到走廊上。
家電箱子歪七扭八地攤了一地,還沒來得及收拾,陸月濃將它們大致整理到一處,才準備到自己的房間去歸置行李。
昨日,陸月濃把書理好在書房裡,整整六大箱子,理好時已是深夜,他略驚異於江倚槐的書架買得很合適,甚至還有富餘空間。
歸了書,還有些四季衣物與生活用品,剩下的幾個小箱子大約還擱在樓底,需要走幾次才能搬完。
陸月濃看了眼手錶,兩點三十七,在晚飯之前整理好綽綽有餘。他去了一趟樓下,卻發現箱子已經搬空了,剛要重新找找的時候,門外響起了鈴聲。
「是陸先生嗎?」
「是的,哪位?」
「有您的快遞。」
「好的,謝謝。」
陸月濃把快遞簽了,挺大一個箱子,搬到二樓還挺沉的,他沿著走廊挪到盡頭,想先回房間折騰一下快遞,卻發現門完全敞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