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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鬧的會場裡, 大家都興高采烈地望著臺上的人,沒有人在意他, 也沒有人在乎他。
可是就在這一刻,他似乎覺得這幾聲哨響讓他的心理悄然發生了變化,反覆有什麼沉睡已久的早已被遺忘的東西,正在破土而出,亟待萌發。
只是甘露或雨並不易得,那些細碎的努力或許仍會長埋於地下。
他晃了晃手裡的螢光棒, 叼著口哨抬起頭來,冷不妨與那雙清亮的眼眸撞在了一起。
隔著很遠的距離,他依然能感覺到那彷彿烈日朝陽般生機勃勃的目光裡,難以抗拒無法抵擋的溫度。
這是一個與他截然不同的靈魂,燦爛炫目,像個發光體。
可如此不同的他們,偏偏被綁在了一起。
陸哲曾經以為,她真的如她所說的那樣,有且只有他一個選項。但現在看來遠遠不是。
她大約從來沒有對自己說過實話。
陸哲生生於一場欺騙,明明最討厭謊言,卻不知道為什麼一次次容忍並接受了覃蒔的謊言。
而且不僅容忍接受了,還選擇了假裝不知,視若未見。
她的話半真,半假,亦真,亦假,以至於細究起來,他都已經分不清楚哪句話真的可能性更大,哪句假的可能性更大。
也因此,他似乎沒有什麼可以要挾到她。
原本以為她的生命之火將全賴自己的恩賜,他才會對她不斷的試探與觀察。
早知道如此,還不如從來沒有靠近她。
他已經習慣以利益衡量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冷漠卻清晰的分辨著朋友和敵人,從心底裡抗拒與人保持著除利益之外的其他關係。
利益流轉,朋友可能變成敵人,敵人也可能握手言和成朋友。
他向來將人和事看得冰冷而透徹,所以鮮少有什麼事情會讓他真正的內心激盪進而勃然大怒。
他很難形容那一刻,當他真的發現自己的行為可以牽動另一個人的靈魂和生命時,究竟是怎麼樣的心情。可不管再怎麼掩飾,他自己都相當清楚,那一瞬間他是慌亂的。
他本該孑然一身,卻奇怪的與人發生了生命上的聯結。
覃蒔說話的樣子一向是笑眯眯的,彎起的眼角目光郎朗,是與他全然不同的顏色。
所以,他想要告訴她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他很危險,不可能被輕易索取,也不可能被輕易靠近。
世界上本就沒有白吃的午餐。
他天然對事物缺乏信任,便也因此有著超強的控制慾。
但顯然覃蒔不是一個容易控制的人,甚至他連對她的試探都是失敗的。
似乎是值得信任的人,但這個人卻並不信任他,也不為他所控。
所以這個人,對他來說依然是不應靠近的危險的人。
用利益來衡量的關係裡,利益永遠是追逐的目標。
她明明那麼開心行走如風肆意無拘的狀態,明明他們已經不可避免的聯結在了一起,明明只要她主動向前便可予取予得,但為什麼她偏不低頭?
很顯然,利益不在覃蒔的第一選項。
臺上的覃蒔鼓鼓眼瞪了陸哲半天,看他目光幽幽叼著個鮮紅的口哨,怎麼看怎麼不搭。一旁的張瑩瀅還在使勁慫恿陸哲把手裡的螢光棒給揮起來,陸哲眉頭微皺,看起來既頭痛又傷腦筋,勉強敷衍了兩下,還被張瑩瀅給耳提面命了一番。
強烈的反差之下,覃蒔冷不丁噴笑。遠處的陸哲似有所感,便在這時轉頭看了過來。
覃蒔立馬憋住笑對他比了個大拇指,像是在說謝謝過來幫我加油,又像是在說:你怎麼居然還能這樣。
眼角眉梢,甚至她那個比著大拇指的姿態都是滿滿的戲謔。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