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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潭恭言是不與上位同流為伍的古板保守酸腐文人,每每讓人惋惜江可卿一朵牡丹插在了茅草坯上,那麼他們兩人誕下的那名獨生子,更是十成十繼承了父親的頭鐵性子,堪稱同期這批高幹子弟中的一股清流。尤其是正式接手管理私人研究所後,更是一副學院派初長成的架勢。
「江家的小子……」斟酌了好一陣子,傅子升甚至完全回想不出腦中關於這人的印象,「怎麼會跟他扯上關係?」
對於這種情況,凱文助理同樣覺得匪夷所思:不僅僅是涼冬為什麼會跟這人產生交情,更重要的是——這位江少爺怎麼成網路主播了?
江傢什麼時候落魄到要讓獨生苗出來兼職當網紅的地步了嗎?
「說起來,我也只是在幾年前江老爺子的大壽上偶然見過一次面……」他仔細回憶著,「之後這幾年裡,好像的確都沒再傳出有關江小少爺的公開訊息呢。」
由於這位小輩向來低調,外界都只當他醉心科研不問世事,根本不曾引起哪方多加關注。現在想來,八成也是有江家的人在幕後封鎖訊息的緣故。
但不論如何,攪進了這麼個意料之外的人物,事態發展當即便突然變得微妙了起來——
涼冬毫無預兆離開竹苑,背後隱情是否就跟這位江少爺有關?參加這一系列木の約的活動,會不會也不僅僅只是表面上大眾以為的巧合?
兩相沉默的半晌過後,助理終於等來上司的下一條指令。
「把地址發過來。」
領會到這句話中的意圖,凱文不由微微驚愕,忙聲道:「……不必麻煩您親自過來的,我在這邊繼續勸說涼冬主播,一定會讓他回歸竹苑。」
「廢話少說。」
不容置疑的話音過後,通話被十分乾脆地切線了。
從一開始
自從在醫院做了一大堆檢查回來,梁冬西窩進房間後就懨懨地趴在床上,把自己捂在被子裡,整個人一動也不動。
江牧靠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同樣一聲不吭。
檢查結果正如梁冬西事先堅持的那樣,沒有什麼大礙,江牧所擔心的牽連舊傷的情況並沒有發生,臨到頭果然就是開了點消炎藥片,還有幾支活血散瘀的外敷藥膏。
說白了,無事發生。
然而……真的能當做什麼也沒有發生過嗎?
無聲的對峙中,江牧突然想到什麼,從自己外套口袋中取出幾個藥盒:「藥膏,記得要搽。」
有那麼兩三秒的時間,並沒有得到回應的動靜,隨後那團被窩裡一陣窸窣的蠕動,從邊沿伸出一小段粉白的指尖。
江牧把藥擱在那一小截手指邊。指尖剛摸到切實的觸感,立刻便捏著東西縮了回去。
——就像被觸碰到的含羞草。
房間裡就此又恢復安靜,除了牆上時鐘發出的輕響,闃寂無聲。
這種安靜不由讓江牧感到有些熟悉。好像就在幾天之前,他也是這樣守在床邊,只不過,當時是守他睡著,現在是守他出來。
雖然目的不同,心境卻如出一轍。某種程度上,他覺得此時此刻的自己,比那天晚上更加耐心。
其實,早在很久之前開始,他就已經有了需要守候很長、很長一段時間的覺悟。
他就像搭乘著一輛長途列車,漫無邊際地徘徊在荒野上,四下昏暗不見星月,只有手心還盈著純白色的微光。所有人都以為他捧著棉花糖——那麼的輕盈又柔軟,不用舌尖品嘗都能嗅到的沁人甜香——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捂著的是一團雪。更準確地說,他在捂著那團雪融化,好讓被困在裡頭的某隻小動物得以脫身。
在它脫身之前,這輛列車不被允許到站。他得把關於這輛列車的所有資訊都牢牢地藏在心底,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