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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左老爺子的身體狀況總算穩定住了, 療養院準許他回老宅子修養, 左晟帶著良叔親自來接他出院。

幾次三番的從鬼門關面前擦肩而過，老爺子的心態也有所改變。

&ldo;阿晟，你來。&rdo;他坐在庭院的一角, 看著被園丁修剪的整整齊齊的小花園。

左晟默不作聲的陪在老爺子身旁。

&ldo;人老了, 真是不中用啊。&rdo;老爺子悠悠的喟嘆一句。

金秋十月，搖椅旁巨大的梧桐樹有隱隱落葉的跡象，半黃半綠的葉子垂著，有些枯葉搖搖欲墜的快要下落, 而精心照顧過的花草卻在盛放。

&ldo;以前我總感嘆你父親沒出息，從來不把心思放在正經地方，所以從小時候開始, 便對你二叔三叔多偏愛些。後來，你父親沒經過我允許便與你母親發生了一段情，從而有了你。&rdo;

想起那些塵封了已久的往事，老爺子的眼眶微濕, 心裡湧上一陣內疚。

&ldo;婚後, 你父親仍然收不住心，我行我素, 造成了這段婚姻的不幸。我徹底對他失了希望，連帶著對你和你母親也疏於關心，小小年紀的你只能在外婆家長大，你母親也抑鬱而終。&rdo;

&ldo;阿晟啊，爺爺現在悔悟還來的及嗎？&rdo;

或許是人到老時, 人生像是膠片電影，迴圈播放在眼前，只有在這種情況下才會以旁觀者的視角，看清楚自己漫長生命裡的固執與錯誤。

老爺子從襯衫口袋裡抽出手帕，在眼角抹了抹。

左晟的神色沒有絲毫波動，平靜的彷彿在聽別人的故事，看著老人著實動了情，左晟終於開了口，&ldo;對我而言，父親或母親只是名詞罷了，您的悔悟在我這裡分文不值。&rdo;

聽到他這樣冷淡的語氣，老爺子發出一聲濃重的嘆息，父母之間的複雜關係不應該由左晟承擔，而過去的那些年，自己從來沒盡到一個爺爺的義務。

現在的左晟獨當一面，冷血無情，是老爺子理想中，標準的左氏繼承人的樣子；但是出於親情血緣的私心，他不是不心疼這個孫子的。

&ldo;歲月不饒人啊，爺爺把一輩子都投在了左氏身上，現在把他交給你，我也放心了。&rdo;

聽到老爺子這番話，左晟勾起一抹冷笑，&ldo;我對左氏沒什麼興趣。&rdo;

萬萬沒想到會得到左晟這樣的回答，畢恭畢敬的站在搖椅後的良叔聞言不禁抬頭看了左晟一眼，老爺子也愣住了。

&ldo;沒什麼興趣是什麼意思？&rdo;老爺子略微有些乾涸的嘴唇上下顫動著，不敢相信他剛剛聽到的話。

左晟起身，朝著老爺子的方向俯身，鞠了一躬，&ldo;就是我不想接手左氏。&rdo;

&ldo;你…!&rdo;老爺子伸出食指指著左晟的臉，臉色漲紅，叱罵道，&ldo;你把這話給我收回去。&rdo;

看他的情緒這樣激動，良叔一個跨步向前幫助老爺子順氣。

&ldo;小少爺，這話太不懂事了。&rdo;自從左晟被接到京城後，算是被良叔看著長大的，兩人相處的時間比左晟與左老爺子相處的時間要長的多。左晟對他，從心底裡懷著對長輩的敬意。

&ldo;良叔，你是這個家裡再瞭解我不過的了。我做事，向來只憑心，什麼時候受過責任道義的約束。之所以願意幫忙打理左氏，只能算是回報小時候的養育之恩吧，畢竟，我也不喜歡欠別人的。&rdo;

他站直，眼神不閃不避對上左老爺子。

眼底絲毫情緒都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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