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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拿刀從手腕的面板上劃過的時候，他都已經看見血流出來了，才發現自己是不怕疼的。

他怕活著。

劉春紅看見的時候把他送去了醫院，然後給了他一巴掌：&ldo;你他媽發什麼神經?&rdo;

從來沒有人問過他為什麼‐‐這是個很糾結的命題，他嫌棄那些什麼都不問就來譴責自己的人，卻又害怕別人問起，自己不知該如何作答。

太痛苦了，沒有來由，就是不想不願不習慣。

程緩把左手手腕內側的疤給楚野看的時候，楚野是沉默的。就像程緩不理解楚野為什麼會喜歡男的一樣，楚野不理解程緩為什麼想死。

程緩左手手腕上有過戴錶的痕跡，夏天曬黑的一圈表印還沒完全白回來。老實說，這個疤要不是袖子遮著，楚野還一直不知道。

&ldo;我小學的時候自己劃的。&rdo;

哦，年少無知愛自殺啊。自己那會兒非主流的時候q|q空間全這種嚷嚷著要死的或者自殘刻物件名字的。

&ldo;我這人，你可能會覺得比較……中二，&rdo;程緩想了個合適的詞，說出來後點了點頭，&ldo;我從小到大都在想一件事，我活著是幹什麼的。&rdo;

楚野有點懵逼，為什麼突然跳到哲學問題。

&ldo;反正是沒想出來，我先累了，沒有意義又不得不累死累活，我挺煩的，我就……&rdo;

程緩低著頭摸那條刀疤。楚野看見那條疤下面還有一條淺的，傷口很新。

&ldo;你……&rdo;

&ldo;我沒說我從這種糾結裡面走出來過。研究過那麼多種死法，就這種成本最低。&rdo;

程緩笑了，楚野沒敢看。按照小說套路，一般這種時候的笑肯定很難看。

程緩這人拿的女主劇本啊!

楚野說話很直男癌，沒有直男的命卻得了直男的病。他腦子都沒過得說了一句：&ldo;你神經病啊?活著有什麼不好的你幹嘛要去死?是遊戲不好玩了還是吃的不好吃了?&rdo;

程緩就知道跟他說的就全是屁話。

輸液管裡的藥劑在一點一點地流進血管裡，扎著針的那隻手是冰冷的。程緩此刻的情緒就吊在極度的平靜與極度的煩躁之間，相當的難受，不安。

僅存的理智讓他沒有把楚野直接給轟出去。

自己瘋沒關係，不能拉著別人。

可程緩還是沒控制住往回懟了一句：&ldo;你他媽個死同性戀，女的那麼好你為什麼不喜歡偏偏喜歡男的，噁心。&rdo;

楚野這回聽懂了，這臭傻逼喊自己別站著說話不腰疼。

要不是看他現在這個要死不活的鬼樣子，楚野直接一巴掌呼他臉上去。

病房門口進來個護士，老熟人了，這不頭天剛專程來見過。小陳端著個資料本在那兒抄抄寫寫，還在那兒跟程緩閒聊：&ldo;咱又見面了啊。&rdo;

程緩現在說話都沒勁兒，應付了一聲，都算自己有禮貌了。

&ldo;之前陪你來那個呢?今兒怎麼換人了?&rdo;

&ldo;……不知道。&rdo;程緩一臉不耐煩，偏著頭往窗外頭看風景，又在下雨，已經見怪不怪了。

小陳懶得跟他硬碰硬，幹完活兒就轉下一間了。楚野倒還坐在那兒，知道自己說錯話了，有點手足無措得削了個剛買的蘋果。切了一塊兒想喂，但是又感覺哪裡奇奇怪怪的，最後塞自己嘴裡吃了。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