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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唯獨這句&ldo;載淳是上天為大清選出來的皇帝&rdo;鹹豐是白說不厭,小時候沒覺得什麼,長大了以後知道了自己的斤兩,載淳就越發厭煩這個論點,什麼上天選的,如果真是如此,那就該算是老天瞎了眼。
而更讓載淳鬱悶的是鹹豐用來支援這一論點的論據‐‐就是因為載淳是他唯一的兒子,大清帝國的唯一合法繼承人。想來大概是有清以來,歷代帝王在爬上皇帝寶座之前都為被繼承權的問題折騰得夠嗆,載淳的祖父道光皇帝雖然子嗣略顯稀薄但鹹豐皇帝也經歷過在他的生命中算是驚險絕倫的奪嫡鬥爭,皇位繼承人選沒有懸唸的情況的確少見。
而鹹豐自從繼承皇位以來,太平軍動亂,英法聯軍侵華,他沒過上一天的舒心日子,即使他把自己的工作重點轉移到了,廣播恩澤,臨了了也就折騰出載淳這一個成就‐‐和只活了二十四年的順治的子嗣數量比都是相去甚遠。為了給自己找點兒理由解釋自己為什麼幹一行,砸一行同時尋求點兒心裡慰藉,就想出來這個不著邊際的觀點。
而且是越想覺得這有道理,在鹹豐看來,幹事成了大事的都是孤家寡人,秦始皇,唐太宗都得自己操刀把弟兄們解決了,而到了載淳這兒犯不著親自動手自由老天讓他當孤家寡人,這不是上天註定還能是什麼,只是,這是建立在&ldo;前朝大明最&l;非主流&r;的皇帝朱厚照也和他的兒子一樣是個獨生子。&rdo;這段歷史被鹹豐徹底遮蔽的基礎上的。
於是乎,自從載淳那個短命的弟弟過世之後,他一直是在鹹豐灌輸的這種思想中成長起來的,四書五經背不下來,沒關係,咱是要當皇帝的又不考科舉,射箭總是瞄不準把心兒,也沒關係,古往今來有幾個皇帝御駕親徵過。
當載淳小的時候對於這個理論也頗為信服,這幾年好不容易看清事實之後,才明白自己是被爹給坑了。其結果就是導致載淳到如今心中仍然難以割捨一個&ldo;千古一帝&rdo;的夢想。有理想固然是一件好事,但是有理想沒&ldo;市場&rdo;就成了悲劇中的悲劇‐‐別人看起來他昏庸無道是大清朝的朱厚照,而載淳自己也沒得到正德皇帝的快樂。當然,載淳覺得如果自己的處境真的和正德的處境相似‐‐有一個清心寡慾的母親和王陽明這樣的賢臣,以及威加海內的國力,那大清絕對不會是這個樣子。
載淳把鹹豐留下的菸袋殘骸放在案上,鄭重其事地拜了三拜,心道:皇阿瑪,不是兒臣不聽您的話,只是您的夫人太爭氣,現實太殘酷,朕也孤掌難鳴。如果您還是認為朕是上天為大清選定皇帝,那大概是老天爺也不想給大清活路了,自古違天多不詳,要不咱就放手算了。
&ldo;放手算了&rdo;腦海中閃過這句話,載淳有頓時覺得自己是徹底沒救了,這句話他也想過無數次,說過無數次,可是每次的結果都無一例外地是進入下一個糾結中,如此周而復始,無有盡時。
載淳煩躁地在殿中踱來踱去,自己到底有什麼什麼牽絆,奪權的計策他不是沒有想過,只是一個一個又被自己否決,或許,是像錢喜說的那樣,他缺少的就是走出一步,缺少的是動用一次他身為帝王的權利和威嚴,但同樣因為他是皇帝,天子一跬步皆關乎民命,不可不查,他這一步可是說走就走得的?
不對,載淳突然停住自己腳步,連目光都冰冷下去,眼底的數尺冰封,想來不是一日之寒,卻的確是在那個瞬間盡數湧現。
沒有什麼走得走不得的,他是天子,心懷的本來就不該是民命而是天下,這萬裡江山本來就該是他豪賭的籌碼。
第二十七章 夫欲大成者,不法故道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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