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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英兩國的&ldo;秘密同盟條約&rdo;粗略算算簽訂了也有一年多的時間,但是這並不代表清政府和英吉利當局已經日久生情,雙方難捨難分,不管對方有什麼事都會兩肋插刀,肝膽相照,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清政府方面不但不能指望英吉利能真正給予自己多少支援,還應該充分認識到這張已經存在了將近兩年的協議實際上還可以說是一紙空文,原因很簡單,正如恭親王所說的那樣‐‐雙方都還沒有給予對方多少好處和關照,或者更明確一些應該是說大清還沒有真正意義上是因為雙方的同盟協定給予英吉利多少特殊優待,這就相當於訂了貨沒付定錢,而且對方還不急於要這份定錢,那協定的生效就更加是遙遙無期。
這層關係沈哲想得明白,自然不需要恭親王來提醒,只不過,這話不能由他來說,本來最開始的主意就是他沈哲出的,現在再在朝廷上說這些西方國家得罪不起,必然會讓其他人懷疑他居心不良,別說他心裡本來就有鬼,就是真的心中坦坦蕩蕩,忠比比干,這瓜田李下的,他也總得避這個嫌。
本來他還想著怎麼樣誘導載淳自己去想到這層,現在好了,被恭親王說穿,他也不用費那個心思,等著看事態怎麼按照他所預計的發展下去就可以了。
荀同慶聽完恭親王的話立刻緊張起來,他雖是清流派的中流砥柱,卻也不是不知道洋人有多厲害,不承認洋務的價值固然,但也絕不會天真的以為憑清政府此時的心態和軍隊的素質可以在與洋人的戰爭中立於不敗之地。
儒學的孔孟之言教導過他&ldo;士可殺不可辱。&rdo;,而數十年的官場磨礪更是用榮譽和教訓教會了他&ldo;大丈夫能屈能伸&rdo;&ldo;忍小忿而就大謀者&rdo;方能成大事。
荀同慶很清楚,這仗,此時的大清肯定是不能打的,既然不能打就只有言和,在這方面清政府的經驗可是比打仗要豐富得多。
更何況,在他看來這次與法蘭西言和的代價比起當年的《江寧條約》和《北京條約》又是割地又是賠款的,簡直就是九牛一毛,不過就是讓江南製造局別再攬長江航運這個生意而已,而且江南製造局再怎麼都是朝廷的下屬單位,本來就不應該摻和經商這種不上檔次的事務,自降身份。
李鴻藻更是深諳自己這位老上司的心意,沒等荀同慶開口,就搶先一步道:&ldo;臣以為六王爺所言句句在理,我大清如今稍有興旺之態,萬不得在此時惹上戰亂之禍,上上之策當勒令江南製造局停止長江之載客航行,以平法蘭西之怨氣,還望皇上忍一時之忿而顧全大局。&rdo;
李鴻藻是載淳自六歲開始就朝夕相處的教書先生,十幾年的鬥智鬥勇,載淳對李鴻藻的聲音老早就產生了由&ldo;審美疲勞&rdo;導致的強烈的厭煩感。
此時再聽李鴻藻強調大清&ldo;稍有興旺之態&rdo;,更是大為不屑‐‐心說這些人跟朕要錢的時候一個個都說大清今時今日是如何的如日中天,堪比是堪比康乾的中興盛世,那意思好像是說如今就是沒有和洋人一決雌雄的機會,若是有機會,大清肯定能一雪前恥,如今這真有洋人來找麻煩,怎麼就一下子變成了&ldo;稍有興旺之態。&rdo;了?
要說江南製造局在長江航運業上站住腳也就只有個把月的功夫,但就是這區區個把月卻已經讓朝廷嘗足了甜頭,因此在載淳的心裡,無論是出於個人的民族情感還是朝廷收益的考慮,他都不想輕易放掉這棵他迄今為止見到的最大的一顆搖錢樹,而且他堅信,他此時正在頤和園涼快的親娘也不願意。但是他的六皇叔所說的又的確在情在理‐‐現在這種情況下,法蘭西不是他載淳所代表的這個清帝國能得罪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