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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憐了姚演雖然是個翻譯但是隻是在同文館和洋人學的了兩下子,這還是頭一回出國,本來就已經力不從心,偏偏馬爾蒙想著文桂這個清國大使自己有翻譯,而且又是私人宴會也沒和政府申請一個帶著,還得他一時中譯法,一時法譯中,不巧又趕上兩位主角的情緒極為高漲的時期,語速極快不說,常常是還沒等一方說完話,另外一方已經接上,弄得姚演是焦頭爛額,別說一旁的沈哲聽不懂他到底在翻譯什麼,連姚演自己也已經搞不清楚從自己嘴裡說出來的究竟是中文還是法文或者是他的第二外語俄文。反而是兩位當事人,誰也沒注意到兩人中間的溝通橋樑已經完全坍塌,仍然你一言我一語地相當投緣,沈哲和姚演這兩隻菜鳥這才弄明白,此時此刻,知不知道對方在說什麼不重要,讓對方感受到自己火熱的心,那才是關鍵。
馬爾蒙與文桂兩個人突破了語言的障礙,老友重逢般得熱乎了十多分鐘,正在打量莊園西側剛補好的圍牆的沈哲忽聽見一句來自姚演那略帶京味兒的字正腔圓的中文:&ldo;馬爾蒙閣下問沈大人是什麼人,好像上次沒見過。&rdo;
文桂聞言,如夏至午時的陽光般燦爛的笑容在臉上僵硬了半秒,卻聽見一個比姚演還年輕的聲音嘰裡呱啦的冒出一大通鳥語,還沒來得及回頭瞅沈哲搞清楚到底發生了個什麼狀況,卻見離自己不到一尺的路易&iddot;德&iddot;馬爾蒙若有所悟地眯起眼睛將沈哲打量了一番,然後點了點頭也對沈哲說了句法文,而沈哲則是微笑地點了一下頭。文桂看的是不明所以,忙問杵在一旁正調理自己混沌大腦的姚演,剛才那兩個都說了什麼,姚演先是一愣,稍稍回憶了一秒道:&ldo;沈大人說自己就是一個畫畫的,祖上透過土耳其從陸路來到歐洲,他一直想要回國但是沒錢沒有機會,這次遇到了大清的使團,大人好心收留願意帶他回國,所以就跟著了。那個馬爾蒙閣下,問沈大人等一會兒吃晚飯能不能給他女兒畫幅畫像,沈大人答應了。&rdo;文桂聽罷不明白沈哲是何用意,如果是不想讓法蘭西方面知道他早就來巴黎了,大可以編一個身體不適之類的幌子來掩蓋,用不著編個這麼曲折的故事,不過不明白歸不明白,到底自己也得順著他,於是以文桂的一貫作風也沒怎麼太多表示,便一笑過去了。
路易&iddot;德&iddot;馬爾蒙將他的一眾東方友人帶入房內,這個莊園在1870年的普法戰爭或是1871年的巴黎公社時期大概也是被洗劫過的,牆壁上還殘存著沒來得及修繕的彈痕和被火燒灼過的痕跡,最顯眼的地方懸掛著馬爾蒙騎著戰馬手執軍刀的油畫,地步寫了一行小字‐‐&ldo;永遠忠誠於瑪利&iddot;埃德米&iddot;帕特里斯&iddot;莫里斯&iddot;德&iddot;麥克馬洪將軍&rdo;沈哲登時明白了,這位行伍出身的法蘭西第三共和國的外長是站在麥克馬洪一邊的極端保王派而並非和現任的法蘭西第三共和國總統‐‐路易&iddot;阿道夫&iddot;梯也爾處在同一陣營,怪不得他會對這些來自極端皇權至上的國度的使臣表現出如此之大的熱情。
馬爾蒙並沒有邀請太多外人,與宴者除了清國的幾個使臣則是和馬爾蒙同屬極端保王派的同袍,而馬爾蒙非常體諒清國習俗地規定了此次宴請,女眷不可參加,一眼掃過去,總計人數不超過15,完全沒有法蘭西喧鬧奢靡的宴會氛圍,沈哲有點失望,但文桂臉上卻在誇張地笑容中難得地出現了幾分愜意的神色,沈哲一時不好總結,這到底是東西方文化差異呢,還是年齡造成的審美差異。
整個席間,可以充當翻譯的算上沈哲也只有三個人,所有人都深知溝通資源的緊缺,席間不到萬不得已基本只吃不說,只有馬爾蒙和文桂兩個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