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第1/3 頁)

他涼薄的眼眸掠過楚將離，興致缺缺地移開了，神態淡漠而滄桑，如同自雲端俯瞰般，傲慢得似是而非。

那一刻，楚將離忽然信了，在他面前的，是活了萬載的妖王。

那是矛盾的生物，溫柔又冷血，天真而殘忍。

時間不曾在他身上留下可見的痕跡，但確實留下了刻印。

&ldo;你不害怕嗎？&rdo;他驀然問，&ldo;一身卓絕妖力皆已失去，移山倒海，覆雨翻雲不提，你連自保都無法做到。&rdo;

&ldo;就算不會死，也依然會痛。&rdo;

不知為何，楚將離堅信著黎若怕疼。

那個很少受傷的妖，遠比常人更不擅長忍受疼痛。

施展困心的那天，他的暴怒速度與程度都遠超楚將離預期。

捕快都沒想到他因並未造成實質傷害的攻擊，暴怒到理智全失。

以致給了楚將離發動困心的時間。

黎若用剔透到接近無色的薄荷綠眼眸覷他：&ldo;為何要惶恐呢。&rdo;

&ldo;力量只是裝飾，失去它對我並無實質的影響。&rdo;

&ldo;人需要力量，是為了生存。&rdo;

妖以一種明晰而通透的目光注視著楚將離：&ldo;這個世界弱肉強食。自然不斷優勝劣汰。底層的人為了活下去而努力變強，高一層的人為了活得更好而努力變強，最頂端的人為了保持優勢地位，而不能停滯不前。&rdo;

&ldo;妖不會有這種困擾。只要不被知曉真名，百倍的力量差距也對妖造成不了威脅。所以力量對妖的影響非常之小，完全可以忽略不計。&rdo;

他看看楚將離，視線又回到了窗外：&ldo;人類總嘲笑妖族無凝聚之力，形如散沙。&rdo;

&ldo;但妖是自由而平等的，不存有拘束和地位差距，又怎會有透過指揮與服從作戰的軍隊呢。&rdo;

&ldo;妖王這個稱呼太過可笑，只代表我之力量遠超群妖。既為平等，何需有王，何需卑怯恐懼於自身弱小，驕矜傲慢於自身強大，自認低人一等又或高人一等。&rdo;

&ldo;妖是自由的，身份地位，又或血緣愛恨，甚至生死都無法束縛一隻妖。&rdo;

楚將離默默聽著他平靜而激動隱於其下的長長獨白，眼神微露茫然。

妖回首瞭然：&ldo;你聽不懂。&rdo;

楚將離莫名覺得自己輸了一陣，摸摸鼻子，看到靠在車壁上似乎已經疲憊到睡去的染纖塵，下意識放輕了聲音，道：&ldo;我沒有想過這些問題，那些離我太遙遠了。&rdo;

他以為按黎若的傲慢，會直白地嘲笑，顯示自身的優越。

然而妖認認真真看了他一眼，只是回過頭繼續發呆：&ldo;也是，以人類的標準，你離衣食無憂的等級還有一段距離。&rdo;

那雙剔透涼薄的眼，甚至錯覺般有了幾分人氣：&ldo;眼界和閱歷限制了你的思想，如果有一天，你站到了足夠得高，高到你曾經只能想像仰望，就能明白我的意思了。&rdo;

那聽起來還是在嘲笑，僅僅是不動聲色，但楚將離莫名覺得他沒有這個意思，反而若有若無的期許著什麼。

黎若是寂寞的，這一點毫無疑問。

能與他對話的存在，要麼已經死了，要麼被他殺死了。

楚將離覺得他不應該被同情，既不值得，又不需要。

於是，捕快思索了一會兒妖給他描述的願景，搖了搖頭：&ldo;我沒有那麼高的追求。&rdo;

&ldo;這個世界有無數呼風喚雨，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