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頁(第1/3 頁)

蘇一亭和夏天庚遠遠地看見這一幕。蘇眼鏡笑道：&ldo;這傢伙，志豪治家規矩多。當政委的，身先士卒也罷，家人跟著受累。&rdo;夏天庚心疼地說：&ldo;志豪又出精搗怪，瞧著我小進軍，累得熊樣。&rdo;&ldo;給苑政委當兒子，不容易！&rdo;蘇眼鏡拍打司機說：&ldo;告訴警衛班，晚上都給他刨坑種了！&rdo;司機吐舌頭：&ldo;蘇主任，借我一個膽我也不敢呀，政委那脾氣。&rdo;夏天庚一臉無奈。

第二天黃昏，孩子都叫苦：&ldo;爸，媽，棗樹我不要了，我昨天實在太累了，腿疼屁股疼。手上磨出血泡了。&rdo;香茗腰痛也犯了，問志豪：&ldo;收工吧，今天就到這。&rdo;志豪看看說：&ldo;不行，還有六棵，我可有言在先，種不完不能吃飯！&rdo;老張心疼孩子，悄悄把饅頭塞進孩子嘴裡。小孩鼓起腮幫子，生怕爸爸看見。香茗說：&ldo;明天再說吧，孩子太累了。&rdo;志豪道：&ldo;今日事，今日畢！這是爸爸的規矩，聽到了嗎？&rdo;香茗小聲抱怨：&ldo;教育孩子也不能一口吃個胖子，幹啥都一根筋。&rdo;志豪說：&ldo;沒規矩還行？香茗你腰疼，你就督戰吧，我來。&rdo;弈凱淘氣耍賴說：&ldo;爸，我也腰疼。&rdo;志豪呵斥：&ldo;去，小孩哪有腰呀？30歲才長腰芽兒。&rdo;

★ 下 部 ★

第十四章

1

志豪意氣風發地往前闖，可他的才華業績卻與升遷無緣。老劉、老夏、蘇眼鏡先後都提拔了，只有他原地踏步，在師政委的位置一坐十年。

這天，志豪正在檢查營區綠化。蘇眼鏡來找志豪。他剛升遷到軍裡當政治部副主任，到軍部上任沒一禮拜，就跑回來了。蘇眼鏡表情有那麼幾絲怪異：&ldo;志豪，有個事兒，我上任正好看了一份材料，想想我還是告訴你。&rdo;志豪呵呵一笑：&ldo;什麼材料？又批評我？&rdo;蘇一亭嚴肅地說：&ldo;外調材料，我這可不是犯自由主義呀，我是對同志負責！材料提到你父親苑心如的歷史問題，當年他脫黨後，沒有再入黨。這有點麻煩，你看，本來你是個革命家庭，一家人都對抗日有貢獻，你妹妹還光榮犧牲……&rdo;志豪立刻嚴肅起來，問是不是組織上有什麼態度。蘇一亭說：&ldo;那倒不是。我的意思是說，你能不能勸勸你父親，讓他積極寫申訴材料，想辦法解決？這事可含糊不得！&rdo;志豪搖了搖頭：&ldo;我父親就是不肯一遍一遍寫這申訴材料呀，我勸不了他！皇帝不急太監急，沒轍兒！&rdo;

當夜，一家人去看戲。戲院內，大倫拉香茗到側門說，心如先生病得不輕，又說已經寄了藥和錢。

觀眾席上，只聽見弈凱和兄妹嘰嘰喳喳，問：&ldo;老張叔叔，小花旦出來，我們就給她一個人鼓掌？&rdo;小弟說：&ldo;我也喜歡小花旦。&rdo;老張有點不好意思。志豪警惕地問老張，熟客呀，你小子也愛看戲啦？老張笑說：&ldo;跟著首長，燻也燻出來了，這京戲還真有味兒，嘿嘿。&rdo;弈凱快嘴道：&ldo;老張叔叔就愛看小花旦。&rdo;志豪正色說：&ldo;啥小花旦，老張，你可少跟戲子來往啊，小心點。&rdo;

演出開始沒一會兒，志豪輕輕問香茗，這戲票是否沒花錢。香茗不經意點頭。志豪突然板起臉：&ldo;是不是鄒大倫白送的？&rdo;香茗愣了一下，志豪起身，憤然拂袖而去。

等香茗領著孩子看戲回來，志豪還在燈下看書。香茗知道他外表平靜，然而心裡必定難受。半生的事，在心窩子裡一次次地跌宕翻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