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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新來的衛生員給他包紮時，他沒有反抗，一邊貪婪地吃著雞汁一邊說：

&ldo;早晚你們也會把我打死！&rdo;

這是個小機靈鬼，也許他的年齡比看上去要大，使我驚異的是他那種生死置之度外的神態。這是一個備受苦難的民族，也許是苦難磨礪了他們的意志，難怪一位西方記者在訪問北越時問一位中年居民說：&ldo;你們和法國打了幾十年仗，現在美國人又來了，你們怎麼辦？&rdo;回答是輕鬆而肯定的：&ldo;那就打吧！&rdo;而旁邊的一個年輕人則補充說，&ldo;美國人想打多久咱們就打多久！&rdo;

範志雄繼續審問：

&ldo;只要你講實話，我們絕不會把你打死。……&rdo;

&ldo;我要殺你們！&rdo;這個小壞蛋竟反擊起來，&ldo;這就是實話！&rdo;

&ldo;問他，遊擊隊是怎麼樣偵察到我們進村的！&rdo;我讓範志雄把我的話翻成越語，因為我的用意是想對越共的活動方式作些研究。

&ldo;你們是逃不過遊擊隊的眼睛的！&rdo;他不直接回答我。

&ldo;這個村叫什麼村？&rdo;下面都是我透過翻譯向他發問。

&ldo;溪邊村，……&rdo;

&ldo;村裡有遊擊隊嗎？&rdo;

&ldo;沒有。&rdo;

&ldo;哪裡有？&rdo;

&ldo;村北邊的密林裡。……&rdo;

&ldo;你能帶我們去找他們嗎？&rdo;

&ldo;能！&rdo;

&ldo;你是想把我們帶到遊擊隊的伏擊圈裡吧？&rdo;

&ldo;就算是吧！&rdo;

&ldo;你是越共的遊擊隊員嗎？&rdo;

&ldo;是的！&rdo;

&ldo;你的槍呢？&rdo;

&ldo;我有一顆手榴彈和一把尖刀！&rdo;

&ldo;你的手榴彈和尖刀呢？&rdo;

&ldo;手榴彈我扔到你們傷號身上了，那尖刀，我插到那個黑鬼肚子裡了，沒等拔出來，我就受了傷。……&rdo;他竟然微微地向我笑起來。

&ldo;你這個小混蛋！&rdo;我咬牙切齒地向後退了一步，拔出了卡林斯手槍，我覺得身上的每一組肌腱都簌簌發抖。

&ldo;頭！&rdo;克里斯向我喊了一聲，&ldo;這事不該由你來幹！&rdo;他提起衝鋒鎗扣動了扳機。

那個小壞蛋的紅白相間的腦漿隨著沉悶的槍聲迸濺在我的身上。

&ldo;以牙還牙以血還血！&rdo;這是對戰爭雙方都適用的口號，戰場上槍殺傷兵和俘虜是不光采的，況且還是一個孩子。這一點，我要感謝克里斯少尉，他沒有讓這個汙點落在我的身上。

（二）這是我的&ldo;土倫&rdo;

‐‐安德森《戰地手記》之十四

&ldo;出來，出來！&rdo;範志雄在克里斯的引導下，到村西頭的那間竹屋裡，對著竹床下的洞口喊話，&ldo;出來，我擔保你們安全，絕不會傷害你們！&rdo;洞裡傳出低沉的哭泣聲。

&ldo;若不趕快出來，美軍就要向下丟手榴彈啦！……&rdo;

為了加強效果，克里斯對著洞口開了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