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第1/3 頁)
白楚年坐在堅硬的床板上,用沒被繃帶遮擋的右眼注視著長滿青苔的牆壁上滴下來的水。
海島氣候特殊,四季炎熱且潮溼,一些平常見不到的蟲子在角落中悄悄爬行。
厄里斯就被關在隔壁,經常弄出一些聒噪動靜引誘管教過來破口大罵,然後笑作一團,想盡各種辦法把外面的人勾引到面前,然後觸控他們——有位被他抓住手腕的管教中午吃飯時被魚刺卡了嗓子,去了醫務室才取出來。
厄里斯樂此不疲,所以關禁閉的時間一次次被延長,但他仍然沒有一丁點改變。
身處清醒的黑暗中,每一分鐘都會被無限拉長放大,厄里斯是個不甘寂寞的傢伙,獨處會讓他抓狂。
白楚年安靜坐著,一條手指粗細的蜈蚣在他指間蜿蜒爬行,他交換兩隻手讓蜈蚣無休止地向前爬。
在禁閉室這不見天日的半個月,白楚年除了一遍一遍在腦海中覆盤他的行動細節之外,綽綽有餘的時間裡他也會想些不重要的。
比如,如果一位壽命遠比人類長久的實驗體被關在這裡,一年、兩年、十年、五十年,沒有人知道他的存在,沒人會來看望,也沒人期待他們出去,真的像一把戰爭過後被擱置的槍那樣永遠禁用,在黑暗中度過漫無目的的一生,是件恐怖的事。
白楚年很少觸發“恐懼”這種情感,可能在研究者設計他們時就沒有考慮這一項,但這段日子他實打實地感受到了一種從心底蔓延的焦慮。
自從言逸問他“為什麼沒走”那天開始,白楚年也在思考緣由,他可以瀟灑離開,和蘭波滿世界瘋玩,甚至加入爬蟲的組織一起研究怎麼報復世界。
可能是青春期的叛逆心理吧,他不想做別人要他做的,還有別人都在做的,而這一點只有蘭波懂。
雖然那條高傲的魚喜歡命令他威脅他,但也只有蘭波無腦支援他一切說不出道理的決定,他只想要這個。
空寂走廊盡頭傳來皮鞋踏地的嗒嗒聲,接著就是緊閉的大門解鎖聲,沉重的鐵門被拉開,明亮的光線照得人睜不開眼睛。
渡墨穿著獄警制服站在他面前:“時間到了,出來吧。”
他看見白楚年鬆垮地盤膝坐在床板上,手裡無聊地玩著蟲子,抑制器戴久了,他的面板呈現一種憔悴病態的蒼白,顯得眼瞼和嘴唇格外地紅。
就是這麼一個稍顯病態的年輕alpha,在適應光線後掃了一眼他的皮鞋,視線上升,路過他的制服下褲和領帶,直到與他對視,隨後淡笑問候:“早安,長官。看來典獄長今天也沒能按時起床,等會打算去警署嗎。”
平平無奇的問候讓渡墨脊背一涼。
今早的確是他開車接典獄長來的,因為典獄長說昨晚睡得不好,早上打不起精神來。而且等會他的確要去接待國際警署派來的幾位警官。
渡墨儘量讓自己在犯人面前保持風度,儘管他心裡明知道白楚年有多麼難纏。不過他沒注意到,當他開始這麼想的時候,就已經被對方佔了心理上的上風。
白楚年把蜈蚣隨手扔到地漏裡,站起來,插著兜跟渡墨走出去。另一位獄警正在開啟厄里斯禁閉室的門,厄里斯正扒著小窗上的鐵欄杆亂晃,發出很大的動靜。
“咳,走吧。”渡墨扶著白楚年被拷住的雙腕帶他出去,怎麼說他們也曾經合作過,當時倒也沒撕破臉,不需要把表面氣氛搞得很僵,儘管他心裡對這個危險人物十分忌憚。
他是個oga,一米七五的身高在白楚年身邊整整低了一頭,就算身邊的白獅戴了抑制器,從中溢位的微弱資訊素還是會對他的烏鴉腺體產生物種壓制。
可能在al考試中白楚年給他留的印象太深刻,導致渡墨對這人產生ptsd了,總覺得白楚年想害他。
“長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