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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等」,對於民眾來說,幾乎是致命的。瘋王開始屠殺之後,民眾好不容易從原罪稅變革中獲得的生存信心,幾乎因此消失殆盡。
看不到盡頭的永夜籠罩著天空,規則每隔一段時間便降下滅絕性的審判,再加上不定時帶來死亡威脅、不可戰勝的瘋王,前路毫無希望可言。
而他們,分明只是無罪無辜之人,本不該深陷如此絕望的境地。
他知道,尤翟瞞著他出徵,大概是等不下去了。尤翟興許還會在心中埋怨他放任瘋王屠殺,埋怨他看著無數民眾含恨死去,卻攔著他不讓他出手去救。
他也知道,尤翟不是想要破壞原本的佈局,並不是不知道一個8階對大局的重要性,只是對每一個無辜民眾的死去太過感同身受。
可他何嘗願意等呢,他何嘗不痛心呢?
他何嘗不知,每一個死去的人都是無辜的呢?
他也痛恨如此情境下,卻什麼都不能做的自己,他也想什麼都不顧地與瘋王決一死戰。
但他不能不顧,因為他清楚地知道,他是一個8階畫家,他是民眾這邊重要的棋,所以在大局面前,他不能妄自走動。
因為這一走,也許就意味著滿盤皆輸。
若是這世間真有保全所有人的方法,就是讓他死一萬遍,他也萬分願意!可這世間,根本就沒有兩全之策。
他唯一能做的,只有保住多數人。
犧牲了這些人,保住的是更多人,保住的是翻盤的希望。可若是保住了這些人,便意味著要毫無把握地與瘋王正面對上,若是他與尤翟都死了,那些民眾怎麼辦?
他罪該萬死,他可以對自己的命不慎重,可更多人的命需要他慎重。
在尤翟的死訊傳來的時候,他已經算計好了尤翟的死能夠帶來的最後的用處。
他也曾期望過尤翟勝利這個微乎其微的可能,他也曾考慮過支援尤翟殺死瘋王的成功率,但大局觀最終都給了他否定的答案。直到最後,一切都塵埃落定,這些不切實際的想法還久久縈繞在腦海中。
尤翟死了,這世上便只剩下了他一個8階,即使加上大黑與鐵匠,也不過是一個7階、一個6階,根本就無法對付那個在瘋掉之後反而實力大增,達到島主層次的瘋王。何況還有三個7階。
他看不到翻盤的希望,但他站在無數毫無反抗之力的,無辜民眾的前方,沉浸在悲傷中是無用的,陷入絕望是萬萬不能的。所以,他做了當時唯一能做的事情。
那就是利用尤翟的死,與瘋王的臆想,實施「發動幻境,用彌天大謊欺騙民眾、欺騙規則」這個沒有辦法的辦法。
於是,為了這個彌天大謊能夠順利維持下去,在他構造的心靈幻境中,他卑劣地將尤翟汙名化。瘋王的罪名成了尤翟的罪民,為民而死的尤翟成了十惡不赦的撒旦。
臆想了白色國王的是瘋王宿枝,而將這個謊言擴散到整個原罪伊甸的,是他。
最後,白色國王帶著白晝與盛世的希望,殺死了邪惡的撒旦尤翟,變革了原罪稅的交付方式。
如此,尚還活著的民眾至少不會毫無希望。只要心懷希望,也許總有翻盤的時機。
至於絕望的真相,便由他來承擔好了。
這是他卑劣行徑應得的懲罰,也是他作為重要的8階棋子,應承擔的事。
西西弗斯沉默著走到金屬圓柱前,伸出雙手,握上了黑鐵劍的劍柄。他身材矮小,只有踮起腳,才能勉強夠到這半空中的劍柄。他就這麼踮著腳,小心地把劍從尤翟的胸口拔了下來。
西西弗斯的術士技能操控著風,讓沒了支撐的骷髏,不至於骨架散落。
在細小渾濁的眼睛,模糊地映入地面上躺著的,還算完整的骨架時,西西弗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