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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爾停好卡車,踉踉蹌蹌地走向燈塔,開啟門鎖,然後砰的一聲在身後關上門,站在入口處使勁喘氣。他要打電話給警察,讓他們去酒吧,檢視一下可憐的老吉姆等人。他要打電話給警察,然後嘗試聯絡在海上的查理,然後打電話給任何他想得到的人。因為這裡一定發生了可怕的事,比他的病情更可怕。
但沒人應答。沒人應答,電話不通。他可以逃跑,但去哪裡?燈頭滅了。燈頭滅了。
索爾拿著一把訊號槍,跌跌撞撞地走上樓梯,一手扶著牆,以保持平衡。那刺痛也許是昆蟲叮咬,也許是入侵的前奏,也許什麼都不是,跟這一切沒關係。他一邊想著,腳下一滑,差點兒跌倒,臺階有些潮濕,他的手也摸到牆上黏乎乎的東西,不得不在牛仔褲上擦了擦。&ldo;輕騎兵&rdo;,他們給他吃了實驗藥品,或者讓他暴露在儀器的輻射中。罪孽者之手將帶來歡愉,只因陰影與光明中的罪孽無不可被死亡的種籽寬恕。
靠近塔頂,冷風呼嘯而下,他很樂意接受這股寒意,因為能幫助他抵抗悄悄重現的症狀,也說明在他頭腦之外還存在另一個世界。他感覺到強烈的潮汐力和一陣震顫,他燃燒起來。
抑或是燈塔在燃燒?因為樓梯頂端有一團光亮在等著他,而且不同於此刻樓梯和牆壁上散發出的綠色螢光。不,他看得出來,這是一團強烈而目標明確的光。但這並非鏡片組裡發出的光,他在燈房下方猶豫了片刻。他伏在樓梯上,不太確定是否要看一看這取代了舊燈頭的新光源。他的手在顫抖。他在顫抖。他無法將老吉姆的手指從腦中驅走,也無法遮蔽那不由自主冒出來的一段段禱文。他無法抵抗,無法制止。
但這裡是他的地盤,他不能放棄。
他站起來。他轉過身。他走進燈房。
地毯已被挪開。
活板門敞開著。
那裡面射出一束光。它彎曲迴旋,卻沒有隨隨便便落到地板上,也沒有射向天花板,而是形成了一道門,或者說一堵牆,從值班室底下冒出來。
索爾緊握訊號槍,躡手躡腳地靠近活板門和光源,同時,他也感覺身後的樓梯變得越來越古怪,因此不宜回頭觀看。他屈起膝蓋,望向值班室內部,臉和脖子感受到光的熱量,鬍子也彷彿要被烤焦。
一開始,他只看見值班室地板上有一大堆紙,似乎是許多筆記本,如同一頭由無數陰影與反光構成的巨獸,時而模糊,時而清晰‐‐一簇幻影與幽靈,虛無縹緲,忽隱忽現,讓他摸不著頭腦,因為它或許並不存在。
然後他的視線逐漸調節,光源變得清晰起來:一朵花。一朵純白的花,八片花瓣,開在一株熟悉的植物頂端,其根部扎入下方的紙堆。這就是很久以前在燈塔草坪上引誘他的那株植物,一絲閃爍的光亮吸引他伸手觸控。
索爾體內湧起一股近乎神聖的感覺,並伴隨著一陣暈眩。此刻,光也從他身體裡洩漏出來,穿過活板門,與下方進行交流。他似乎被拖著往前走,被緊緊拽住……被識別認可。
為了與之對抗,他從蹲伏狀態站起身,伸開雙臂保持平衡,搖搖晃晃地站在活板門邊緣,凝視著下方旋轉的花瓣。最後,他再也難以抵抗,墜入一圈純白的火焰光暈之中,那是一簇如此純淨的烈火,被其燒成灰燼就像是一種解脫。那團光將他和周圍的一切全都包裹起來,賦予神性,令授予者與接受者聯為一體。
知曉你名字的火焰於扼殺之果所在處燃燒,其黑色火舌將佔有你的全部。
醒來時,他仰臥在值班室的地板上,望著上方。沒有成堆的筆記本。沒有不可思議的花朵。
只有亨利和蘇珊的屍體,身上並無明顯傷痕,表情淡漠,因此更加令人驚恐。他連忙從他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