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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馬車徐徐滾動，大雨一滴一滴落在頂棚上，錚錚作響。馬車咋看簡樸素潔，實則樸中帶貴、素中帶華。裡面更是佈置精妙、面面俱到，有些類似現代的保姆車。不知是不是暗置了冰塊，馬車裡不似外面的燥熱，多了一抹清涼。

裴子戚不安的心稍稍安下來。自從男子離開，每到雷雨天他就會把自己鎖在房間裡，這種自閉奇蹟的緩解了不安。從那以後，他就養成了雷雨天哪也不去的習慣，今日是唯一的例外。

他看向仉軒，寬廣的肩膀上全是雨水。那是護他上馬車時，不小心弄濕的。反觀他除了衣擺微濕，其餘地方均是乾燥的。他張了張嘴，指向肩膀道：&ldo;馬車上有備換的衣袍嗎？&rdo;

仉軒一頓，視線看向肩膀又輕輕&l;嗯&r;一下。

裴子戚連忙背過身，&ldo;那你趕緊換一下。&rdo;

空氣靜默片會，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聲音，將雨滴的拍打聲輕輕淹沒。頃刻，清泉般的男聲響起：&ldo;換好了。&rdo;

裴子戚轉過頭。仉軒換上了一身雪青色長袍，簡約素淨，腰束細腰帶，頭髮被玉簪固定。不似第一見面的低調，也不似此前的華貴，而是一種格外的文雅。清淡似茶、溫和如玉，道不盡的韻味。

仉軒解釋道：&ldo;抱歉，車上就這一套備換的衣裳……&rdo;

裴子戚回過神，連忙道：&ldo;很好看，很適合你。&rdo;

仉軒愣了愣，轉而笑起來。眉目微彎，琥珀眸子泛起琉璃波光。嘴角浮起優美幅度，不深不淺、溫雅得宜，笑得剋制又真心實意。

裴子戚下意識伸出手指，順著嘴角揚了揚。他脫口道：&ldo;面具戴久了，常常會忘記了該怎麼笑。你已貴為皇子，不必剋制自己的感情，開心就好不是嗎？&rdo;

話語一落，空氣陷入了沉寂，&l;噼裡啪啦&r;的落雨聲充斥著馬車。裴子戚急忙叩首賠罪道：&ldo;殿下贖罪，微臣逾越了。&rdo;

仉軒將他扶起，清澈的眸子與他對視道，&ldo;你說得不錯。剋制只能守護，永遠得不到。&rdo;

&ldo;殿下……&rdo;

仉軒打斷他，張口準備說什麼，馬車卻突然停了下來。他轉口道：&ldo;子戚，你到了。&rdo;

裴子戚點點頭，&ldo;那微臣先告退了。&rdo;說完轉身，又聽見道：&ldo;等等。&rdo;

他回過頭，仉軒又道：&ldo;我送你回去吧。&rdo;

裴子戚看向一旁換下的衣裳，&ldo;不用了，只有幾步路而已，不礙事的。&rdo;

&ldo;我只是想送送你。&rdo;仉軒頓了頓，&ldo;你願不願？&rdo;

話說到這個份上了……裴子戚點點頭，&ldo;那勞煩殿下了。只是，殿下要及時回府換衣袍，夏季的風寒不比往日。&rdo;

仉軒笑了笑，起身與他一同下車。&l;噼噼啪啪&r;的落雨聲分外響亮，心頭的不安當即浮了起來。隨即，溫暖的氣息將他包裹住，又把不安強壓下去。仉軒把他送進房間裡，才自行離去。

雨下約摸一個時辰，才慢慢消了雨聲。彼時，房門聲輕輕叩響。裴府上下全清楚他的習性，故而再重要的事都會雨停了才來找他。

&ldo;進來。&rdo;

祥伯輕輕推開門，手中拿著一份請帖，&ldo;老爺，今日你一出門，大皇子又派請帖來了。你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