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頁(第1/2 頁)

家沒了，親人沒了，幾個孩子跟著逃難的人一路往這邊走，直到遇到我。大哥，你不知道，那孩子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睛裡除了仇恨，就再也沒有其他東西了。我這邊聽了倒是鼻子直發酸，好容易忍住沒有哭出來。

我也不能幫那孩子做什麼，就給他買了二十個饅頭。回來後我就一直在想這事。大哥，打日本人進城，就開始搜捕國民政府的軍隊，就開始亂殺人；許子鄉那裡，不過就是救了幾個傷員，日本人救把他們全殺了；那個孩子的村子，還站理，日本人還是把他們全殺了。這樣的軍隊是什麼變的？我就是死，我也不給他們做事了。大哥，我不瞞你，包圍醫院那天晚上，我給肖隊長說了我要走的。那時我還有些猶豫，我……我捨不得～你們。&rdo;雷浩說到這裡，把手放在臉上&ldo;嗚嗚&rdo;地哭了起來。

&ldo;來，兄弟，喝一口。&rdo;張旭心情沉重得也不知道怎麼勸，現在還不知道雷浩心裡到底在想什麼，只好握著酒瓶輕輕碰了一下雷浩，

雷浩抬起頭，舉起瓶子和張旭一碰，酒瓶發出清脆得響聲。

&ldo;砰！&rdo;雷浩仰頭喝了幾口，然後把酒瓶重重地放在桌上，發出很大的聲音。雷浩站起身來，一把把衣服扯開，斬釘截鐵地對張旭說：

&ldo;大哥，我現在是鐵了心要走了，這不要良心，行屍走肉的日子我再也不過了！&rdo;

&ldo;坐下，坐下說，聲音小點，讓其他人聽到了可不好。&rdo;見雷浩酒勁上來了，張旭連忙跟著站起來，走到雷浩身邊，把他按在椅子上。同時掃了一眼守在門邊的德貴。見德貴點頭表示一切尚好的時候，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ldo;這麼些天，不是我不去看肖隊長，而是我不敢去！&rdo;張旭的警告讓雷浩的聲音小了許多。&ldo;我怕我一看到他，就忍不住告訴他我要走。這會讓肖隊長很難辦的。大哥，本來我是想自己個悄悄走的，誰也不打招呼。今天你既然問了，我也全部告訴你了，要怎麼樣，你看著辦吧。&rdo;說完，雷浩把手臂抱在胸前，眼睛直愣愣地看著張旭。

&ldo;瞧你那出息樣！&rdo;張旭直視著雷浩的眼睛，忽然笑了笑。掏出香菸給了雷浩一支。&ldo;你是我救過的人，我好像沒道理再把你殺掉吧？人各有志，你要走，我和肖隊長一樣，都也不攔你，可是你要到什麼地方去，想幹什麼？這個給我說說總可以吧？&rdo;

&ldo;我要去找打日本人的隊伍！&rdo;雷浩想都沒想，脫口而出。&ldo;我不管他是共產黨武裝也好，國民政府的部隊也罷，就是那些土匪，只要他打日本人，我救參加。日本人和我不共戴天，我這一百多斤好歹不能白活了。大哥，難道你還想繼續替日本人幹？&rdo;

張旭沒有回答，他站起來，來回走著，大口瞅著煙。&ldo;雷浩不錯，是鐵了心要和日本人幹了。&rdo;張旭心裡這樣想著。主意一定，他把菸頭扔了，用腳把火碾滅了，轉過身，盯著雷浩，壓低了聲音，問他：&ldo;想不想知道襲擊醫院的是誰？&rdo;

見張旭問出這樣的問題，雷浩瞪著已經有些醉意的眼睛看了張旭一眼，說道：&ldo;肖隊長已經說了，襲擊醫院的人，我們認不認識都不重要，只要我們記住他們都是中國人就行了。&rdo;說完才忽然領悟到張旭這問話的意思，清醒了一些，帶著驚訝的神情問道：&ldo;大哥，你剛才問我什麼？難道你知道那天襲擊醫院的人是誰？&rdo;

張旭沒有想到肖彥梁和雷浩會有這麼一次對話，更沒有想到肖彥梁會以&ldo;中國人&rdo;這個大的概念來回答雷浩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