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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陽當空。天氣奇熱。指戰員嘴上結著一圈血痂，乾渴難忍。

隊伍在荒無人煙的漫漫山嶺間迄超前行。

彭德懷頭戴柳條遮陽帽，手拄一根柳棍，隨軍步行。他望一眼戰士們

身上背著的水葫蘆，風趣地說：&ldo;你們都是李鐵拐，革命的李鐵拐。李鐵拐

是神仙，他那個葫蘆裡裝的不知是什麼仙丹妙藥，連自己的腳也洽不好。你

們葫蘆裡裝的是甜水，能治渴，還能治脫離群眾的毛病，這才是真正的寶葫

蘆。&rdo;有個戰士頑皮地搖著水壺和葫蘆，說：&ldo;早成了空葫蘆啦！&rdo;彭德懷大

聲說：&ldo;葫蘆空了，說明華家嶺快走出去了。華家嶺不足三百里，一下山就

是定西，離蘭州不遠啦！&rdo;戰士們一聽快到蘭州了，立時活躍起來，行軍速

度一下子加快了。

又走了一程，幾個戰士渴得實在走不動，坐在路邊想緩一下，誰料一

坐下去卻站不起來了。

兩個負責收容的幹部急得直跺腳，大發脾氣。

&ldo;你們幾個，真沒出息！還算什麼解放軍戰士，一屁股坐下去連魂兒都

沒了，怎麼跟馬匪拚刺刀？&rdo;彭德懷走過來，關切地問：&ldo;怎麼啦？&rdo;幾個

戰士不好意思地說：&ldo;渴死人了！喉嚨冒火，實在走不動了！&rdo;兩個幹部愁容

滿面地訴苦道：&ldo;我們團的首長不叫一個人掉隊嘛！&rdo;彭德懷從警衛員手裡奪

過水壺，晃了晃，硬是塞到正掙扎往上爬的戰士手裡，要他們喝一口，潤潤

嗓子警衛員迸著淚花，委屈地說：&ldo;都喝光了你喝什麼？&rdo;彭德懷瞪了他一

眼，說：&ldo;喝完了再說嘛！&rdo;警衛員不服氣地說：&ldo;你自己不喝水，看嘴唇都

腫得那麼高了！&rdo;彭德懷一本正經地說：&ldo;你整天跟我在一起，還不曉得我本

來就長著厚嘴唇嗎？&rdo;大夥全都笑了。幾個戰士望著彭德懷幹得結滿血痴的

嘴唇，深受感動，水壺從這個人手裡又傳到另一個人手裡，誰也不忍心喝上

一口。

這時，隊伍裡走過來一個鬍子巴茬的老兵，揹包上捆著一把胡琴。

一個新兵用衣袖抹著臉上的汗水，喘著氣緊走幾步，對老戰士笑著說：

&ldo;老王，來段秦腔，提提神吧！&rdo;老王笑笑，手伸到背後摸了一下胡琴，說：

&ldo;正在急行軍，怎麼個唱法？等到了蘭州，我唱給你聽個夠。行嗎，小李子？&rdo;

戰士們七嘴八舌地說：&ldo;老王哥，到了蘭州，你邊拉邊唱，那才帶勁哩！&rdo;小

李也跟著大家說：&ldo;聲音越大越好，讓馬步芳的兵也聽一聽。&rdo;老王不滿地哼

了一聲，說：&ldo;我才不給馬匪唱呢！&rdo;說話時，王學禮和長柱急步趕了上來。

王學禮是一個活躍分子，笑著說：&ldo;老王哥，你在蘭州城下，就給馬步

芳唱一段兒，勸他們乖乖繳械投降吧！&rdo;長柱這時已當了營長，也玩笑著說：

&ldo;聽人說，馬步芳愛聽秦腔戲哩！&rdo;老王一見是團長和營長跟他說話，精神一

振，高興地說：&ldo;勸馬步芳出城受降，這還差不多！&rdo;說完，他清了清嗓子，

唱起了秦腔戲星星眨著疲憊的眼睛，月亮懶洋洋地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