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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盤算了一夜未曾閤眼,早上起來,只覺得頭昏腦脹,腰腿痠痛。他
點起燈,一邊抽水煙,一邊叫來兒子馬繼援,再三叮囑了一番如何死守蘭州
的話。
吃過早飯,他走到早已等候在院子裡的小車旁,又回頭望著馬繼援,
語重心長地說:&ldo;蘭州就交給你了!&rdo;馬繼援覺得老頭子今天特別羅嗦,有點
兒不耐煩地說:&ldo;說了好多遍了。你放心走吧,蘭州是輕易不會丟給彭德懷
的!&rdo;馬步芳還想說幾句什麼,一見兒子不願再聽了,便猶豫一陣,才上了
車。他已經坐進了車裡,又忍不住推開車門,對站在車旁送行的兒子馬繼援,
最後再三叮嚀道:&ldo;蘭州決戰,事關重大,你凡事要慎重小心,萬萬不可粗
心任性。彭德懷用兵多變,又老謀深算,多少精兵良將都已敗在了他的馬下,
前車之鑑,你要當心才是啊!彭德懷是一位久經沙場的老狐狸,我真擔心你
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好了,我不多說了。說得多了,你又嫌我老了,話多
了,總愛嘮嘮叨叨。我要離開蘭州了,不在你身邊了。望你記住,你不過是
一隻初生的牛犢,而彭德懷哩,他是一隻老虎,你要同老虎交手,雖說初生
牛犢不怕虎,但牛犢終歸被虎吃,你得時刻記住別粗心大意啊!&rdo;老頭說著
說著,禁不住心裡一陣酸楚,老淚便落了下來。
馬繼援心裡頓覺不好受起來,想說兩句安慰的話,一時卻沒了詞兒。
馬步芳見送行的人多,不好意思讓別人看到他在哭,便扭過老臉,朝
司機揮了揮手,低聲命令道:&ldo;走!快走!&rdo;小車在大門外一拐,就不見了。
後面,留下一道灰濛濛的塵土尾巴。
時間進入8 月上旬,蘭州方面的馬繼援部隊配備就緒,各部日夜加強
工事,進行防守準備。
黃河北面,沿河布滿了工事,機關槍和大炮架起來,機槍射手和炮兵
日夜守在機槍和大炮的旁邊,連吃飯也是送到工事裡的。士兵們穿著骯髒的
衣服,頭髮半尺長,毛髮卷在一起好像破氈片。老士兵的鬍子長得怕人。這
些人活像一批流放的囚犯。他們在軍官的喝吼逼趕下,日夜不停地沿河挖工
事,壘沙袋,一個個臉色灰黑,面無血色,精疲力盡,常常是一邊幹活一邊
打盹,處於半醒半睡的狀態之中。
軍官們手裡掄著馬鞭,看到打噸計程車兵,不由分說就是一頓抽打,直
打得遍體鱗傷,血流不止方才住手。他們一邊打罵,邊威脅說:&ldo;你們這群
懶鬼!不趕快修工事,解放軍來了,把你們抓住全扔到黃河裡去!&rdo;巡邏的
馬隊日夜沿黃河奔跑,這一群剛過,那一群又來,穿梭往返,從無間歇,使
戰前的緊張氣氛更加濃重了。
蘭州城裡的官僚紳士們,一見形勢不好,便用馬匹車輛將家中金銀細
軟一應運往黃河北面,準備在戰事不利時,由黃河北岸向新疆奔命。
黃河穿蘭州古城而過,連線南北兩岸的只有一座鐵橋。彈藥糧草,士
兵馬隊,南來北往,一座本來井不寬的大鐵橋已經顯得擁擠不堪,加上地方
紳士搬運家當湊熱鬧,便使得鐵橋上經常發生堵塞,動刀動槍的械鬥時有發
生。仗未打響,鐵橋上已是血跡斑斑了。
馬繼援聽到鐵橋堵塞影響軍事行動的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