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第1/5 頁)
高嶠追出門外之時, 蕭永嘉已是登車。
望窗緊閉,不見其容。
他想攔車,張了張口, 聲卻發不出來。
伴著轔轔的車輪之聲, 他看著那輛載著妻子的牛車漸漸遠去,最後消失了濃厚的夜色裡。
這一夜, 高嶠徹底地失眠了,未曾有過片刻的閤眼。
他盯著面前那塊蕭永嘉歸還的原本早被他忘到了九霄雲外的玉佩,整個人陷入了深深的迷惘、煩惱、憂愁和不可置信裡。
他實在想不通妻子的這個突然舉動。
成婚將近二十年了,似今日這樣的爭執,又不是頭一回。
況且到了最後,無一例外,都是以自己的忍讓而告終。
今日也是如此。
鑑於此事可能導致的危險結果, 雖然他極其不滿蕭永嘉的決定,當時也大動肝火,但面對她的堅持, 最後, 他也無奈退讓了。
他早習慣了和妻子相處的這種方式, 並且認為她也是預設了的。
對於這場爭執,高嶠原本設想裡的結果,便是妻子又回白鷺洲去。
而他也暗自下了決定。倘若她自己不認識到犯下的這個原則性錯誤, 短期之內, 他也不會再主動向她示好。
必須要讓她清楚地意識到, 自己在這件事上的堅定態度。
他的當務之急,是如何勸回女兒的心, 或者, 令李穆打消掉他的不臣之心, 和自己一道匡濟社稷——畢竟,對於李穆之才,高嶠還是極其欣賞,並寄予厚望的。
倘因他年輕氣盛誤入歧途,自己身居高位,又是長輩,卻不加束縛引導,亦是過錯。
故在女兒動身之前,他特意也和女兒作了一番長談,叫她見了李穆,務必勸導,收起異心,重返正道。
但高嶠沒有想到的是,妻子在送走女兒之後,當頭竟然給他來了如此一記棒喝。
回過神後,他的第一反應,是妻子又在故意和自己鬧脾氣,想要自己向她俯首認錯。
但聯想到這些時日以來,她的種種異常表現,很快,他就否定了這個念頭。
既然不是在鬧脾氣,那就是真的了。
高嶠卻根本沒法接受這一切。
雖然多年以來,陰陽失調,夫妻不合,但於高嶠而言,這和他每日殫精竭慮要處理的國事一樣,早已成他生活裡的一部分。
獨處,沒可做時,思及夫婦關係,他也曾感到焦慮、無計、疲憊,直至最後麻木,變成了得過且過。
但他從沒有想過,有一天,要去打破這種生活。
偶爾夜深人靜,他甚至想過,日後倘若蕭永嘉比自己先死,他也不會再娶了,兩人必是死同穴的。
但是倘若萬一自己先死,蕭永嘉十有八九會改嫁,那麼壽穴,恐怕就只需留自己一個位置了。
雖然有點傷人,但想到是死後之事,一切也就釋然了。
而今天,突然,一切都亂了套。
他被弄得心煩意亂,坐立不安,更是迷惑不解。
這麼多年都過下來了,女兒也這麼大了,自己早接受了如此一個的妻子,她應當也預設了夫婦相處的現狀。
如今卻突然提出和離?
高嶠自問,並未做出過對不起她的事。
她到底是怎麼想的?
這一夜,他長吁短嘆,徹夜無眠,到了次日大早,昏頭脹腦地起了身,以冷水濯面,腦子清醒了些,預備出發朝會之時,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白鷺洲上的道觀,從前裡頭是有道姑的。
那個也不知道叫什麼法號的老道姑,他以前還碰到過幾回,依稀記得模樣。
但最近幾次登島,路過紫雲觀時,發現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