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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外交部長(4)

塔列朗和拿破崙之間是相互尊重的。塔列朗很少將個人喜怒露於言表，特別是在政治世界裡，他臉上露出的也多半是輕蔑的表情。幾年以後，即1805年，他變得好開玩笑時，在離開拿破崙（他要上戰場）時，他說自己感到一種無法描述的感情。拿破崙也是一樣，他承認&ldo;有兩個人（塔列朗和約瑟芬）是我最愛的，離開他們是最痛苦的&rdo;。這兩個天才之間的愛恨情仇使許多人感到興趣也感到困惑。

在外交事務上，拿破崙和塔列朗在政府眼前的對手問題上的看法多半是一致的，他們都能不擇手段地達到他們的目的。如荷蘭最終遭到了塔列朗和拿破崙採取的殘忍手段進行的軍事、經濟、社會和政治的蹂躪。但兩人在外交事務上的終極目標卻又大相逕庭。兩個人都憎恨大英帝國，但卻只有塔列朗能夠明智地採用讓步的辦法，最後結束了兩國之間長達幾十年的敵對關係。拿破崙始終是個不做任何妥協的軍人；而塔列朗輕視軍事，願意忍讓以求得歐洲的長久和平。這兩個人遲早是要分道揚鑣的。

自然，塔列朗反對拿破崙的歐洲擴張政策，特別是將法國的傳統邊境向外擴張。&ldo;我簡單的頭腦很難信服我們在萊茵河地區的所作所為能夠持續多久。&rdo;在奧斯特里茨戰役和其後的歐洲征服戰役之後，塔列朗對梅特涅3說。他堅持認為這是&ldo;愚蠢的步驟&rdo;， 並預言拿破崙有一天會為此付出代價。後來，當塔列朗私下和英國以及沙皇亞歷山大一世秘密通訊反對拿破崙的歐洲擴張時，塔列朗引用了柯奈4的有名臺詞：&ldo;&l;對暴君的叛逆是高尚的行為&r;……我一生中的首次密謀，&rdo;塔列朗巧妙地說，&ldo;是在大多數法國人都是我的同謀的時候，是在祖國的利益需要的時候。&rdo;這當然是多年以後的後話了。儘管如此，拿破崙對於塔列朗的狡詐和隱秘、可疑的外交聯絡卻不是完全沒有懷疑的。

很久之後，塔列朗和拿破崙之間將會出現完全失和的局面，或者應該說是拿破崙將反對塔列朗，指控他的一切，特別是在一系列戰役之後，拿破崙拒絕建立持久的歐洲和平。塔列朗逐漸得出這樣的結論，法國要獲得和平的惟一途徑是&ldo;驅逐篡權的拿破崙，恢復法制原則&rdo;。結果塔列朗被緊急召到杜伊勒裡宮，拿破崙在富歇、康巴塞雷斯、勒布倫和德克里斯的陪同下，對塔列朗嚴厲指責，破口大罵道：

竊賊……懦夫，無信用的小人……你一生都沒有盡到自己的責任，你欺騙和背叛了大家……對你而言沒有什麼是神聖的！你會毫不遲疑地出賣你自己的父親！我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將你擊碎！……我真不明白為什麼我沒有將你吊死！

連當時在場的老貴族出身、最強硬的德克里斯海軍上將也被這番痛罵嚇倒了。&ldo;可惜！你不認為嗎，這麼偉大的一個人卻如此沒有教養。&rdo;塔列朗雖然這樣自我解嘲，但實際上，他確實感到震驚，此生還從來沒有人這樣羞辱過他。但他知道自己是正確的。法國最終是需要和平的，而拿破崙畢竟是靠戰爭起家的。

&ldo;並不是我不瞭解他的才能，&rdo;塔列朗解釋道，&ldo;他的才能超乎所有其他人……他既有黃金般的才華也有狗屎不如的品性。&rdo;

&ldo;塔列朗在職時，我的公事進展一直很順利，&rdo;後來拿破崙也承認道，&ldo;說到底，他是個最瞭解法國和歐洲的人。&rdo;

但這也是很久很久以後的後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