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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年十月底,華國軍師柳禹生護送南誠侯一行抵皇國皇都。
向監國的二公子皇炅覆命後,柳禹生請求覲見純然公主………現今皇國王后華純然,二公子慨然允之。
莊嚴肅穆的皇王宮中,當柳禹生告之華純然三位公子戰死於昃城之時,他悄悄的抬眸窺視一眼,想知道公主對於三位兄長的死是什麼樣的反應。雖只是匆匆一眼,可足夠他看清錦座上的人,那是一張為兄長逝去而悲泣但依未失其端莊、優雅儀態的絕美容顏。
這是人之正常的反應,可也就在那一刻,柳禹生那曾想輔明主、開盛世、作名臣的野心與壯志全都煙消雲散了!那一刻,他清楚的意識到自己的哀老與弱智,這個天下啊,任它以後如何的風雲變幻、如何的雷鳴電閃……那都不干他的事了!天下早已是他們的天下!
“三位哥哥是在攻王域昃城時敗於東陶野將軍手下而戰死的是嗎?”
華純然的聲音依帶著一絲低低的泣音,但那雙美眸卻是清凌凌的看向柳禹生。
“是的。”柳禹生垂首答道。
“雖三位哥哥不幸,但對於男兒來說,能戰死於馬上也是一種殊榮是嗎?”
聲音極輕的仿如所有纖弱而不解世事的天真女子為著哥哥的死去而悲痛的找著各種榮耀安於哥哥的身上。
“是的。”柳禹生應道。
“那麼……柳軍師也請如此恢復父王吧。”華純然的聲音一剎那如冰珠墜地,清脆鏗然卻也寒意襲面。
“是。”柳禹生的頭垂得更低了一些。嘴角卻勾起一絲略帶自嘲的笑意,枉費自己自負一世聰明,可是在這位公主面前啊,何其幼稚!
然後大殿中有片刻的安靜,良久後,華純然清如冰鈴的聲音再次響起,目光直射柳禹生,雖是低垂著頭,柳禹生也覺得頭皮一陣麻刺刺的。
“請柳軍師代純然轉告父王:雖然去了三位哥哥,但是其它哥哥與王侄必能承歡膝下,所以請父王節哀保重。”
“是。”柳禹生簡潔的應道。
“再請軍師替本宮將此帕帶與父王。”華純然將系在腕間的一條絲帕解下遞給柳禹生,“就說純然未能盡孝於父王身前,實心感愧疚,此帕乃純然親手所繡,以帕代人,聊表孝心。”
“是,臣定如實轉告大王。”柳禹生躬身接過絲帕。
華純然的目光最後掃一眼那條絲帕,眼中似有某種悵然若失的情緒,但很快即消失:“軍師何時起程回國?”
“臣明日起程。”
“喔。”華純然點點頭,然後吩咐侍候在身邊的內侍,“謝總管,將昨日王太后所賜的白山天參賜給柳軍師,軍師一路辛勞,此參便與軍師補補身子吧。”
“是。”謝總管領命。
“臣謝公主所賜。”柳禹生跪地謝恩,“臣歸國後即回禹山終老,恐再無機會侍候公主,臣就此拜別公主。”他深深叩首。
華純然看著地上的柳禹生,沉吟半晌然後似微有些感嘆的道:“也好。”
“臣告退,臣願公主健康長壽!”柳禹生最後一語別有深意。
“嗯,去吧。”華純然淡淡擺手。
當柳禹生退去後,華純然屏退所有宮人,一人獨坐,看著寂靜的宮殿,垂眸看著自己的雙手,怔怔出神。雖貴為一國之後,但那雙雪白纖嫩的玉手上竟無一件飾物,空空的、光潔的,連腕間最後的那一條絲帕也褪去了……
“都走了啊……華氏一脈今後也就安然了……””空曠靜寂的殿中響起低低的自語聲,目光穿過門廊上的珠簾,也不過看到一角琉璃碧瓦,“何況……我還有你的……”抬手輕輕撫上微微隆起的腹部,“我還有皇王,我是皇國的王后,更甚至……日後還會是新王朝的皇后!”
“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