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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樂所選的位置,是靠窗邊的。她跪坐在弱兒的對面,饒有興趣地打量著這座水城。剛才小小的心事,此時早就煙消雲散了。
她看著看著,忽然聽到前方百米處的街道上傳來一陣喧囂聲。孫樂連忙順聲看去。不止是她,隨著喧囂聲越來越大,弱兒等人也都順聲看去。
街道上,人群分擠兩旁,人群中,一個三十五六歲,高大魁梧地麻衣大漢大步走來。
這麻衣大漢面板蒼黑,一臉憔悴之色。雖然憔悴,可絲毫不掩他的悍勇之氣。
那大漢走了幾步,在街中一站。
刷地一聲,他把手中的竹旗朝地上一插!這時風獵獵地吹來,吹得那旗面一轉,對上了孫樂等人。
孫樂一看到那旗面。雙眼瞬間睜得老大:那旗上墨跡淋漓。還沒有完全乾。駭然寫著四個大字。“十金賣頭”。
“十金賣頭?”孫樂低叫道:“此是何意?”
弱兒還沒有回答。那大漢已經開口了。他朝著眾人團團一叉手。聲音有點嘶啞地朗朗地說道:“諸位。某乃劍客。仗劍而行天下五年。一無所獲而歸。歸家後家業敗落。母死無葬身之財。父病無醫治之物。某百思無策。欲以項上之人頭換取十金!”
他說到這裡。突然聲音一提。渾厚而蒼勁地喝道:“有哪一位想試劍地高手?可拿十金來。某可任爾取了某地頭顱去!”
此人地聲音響亮渾厚。遠遠傳出。
孫樂倒抽了一口氣。她聽得十分清醒。眼前這漢子居然要用自己地腦袋來換取十金!
這不是讓孫樂驚異的,真正令她吃驚的,是她看到那大漢如此一喝,人群中當真走出了一個蒼白著臉,揹負長劍的青年來。
這青年大步走到大漢面前,扯著嗓子叫道:“兀那漢子,你可真是一動不動?”
大漢轉向那青年,隨著他厲眼一掃,這面色蒼白的青年不由自主地向後退出兩步,臉上露出一抹懼意。
大漢朗聲說道:“然!不過爾可有十金?須取出驗於父老!”他右手朝左側身後一指,嘶啞地說道:“他們會代某取金。
”
這大漢地身後,站著三個老頭。這三個老頭都是一身麻衣,臉上盡是困苦窮老之色,皺紋間有著厚厚的死皮,彷彿常年沒有洗過臉一樣。可饒是如此,孫樂卻注意到他們揹負長劍,渾濁的眼睛閉合間精光閃動,顯然並不如外表那麼老朽可欺!
孫樂看到這裡,倒抽了一口氣,轉向弱兒低聲問道:“這,以自己的腦袋換金,居然真的可行?”
弱兒也一直打量著外面眾人,他聞言淡淡地說道:“人命本來便輕賤如草,割之易耳!”
他說到這裡,頓了頓,向孫樂解釋道:“那白臉青年顯然一直想當劍客,一直想以手中劍取人頭顱,可他膽子既小又劍術低微。因此才會意動。”
弱兒說到這裡,看向孫樂低聲道:“如此之事,處處皆有。姐姐還是別過頭去吧。”
孫樂嘴唇顫抖了一下,她低低地說道:“人命,真已輕賤如此了嗎?”
弱兒盯著她,沉聲說道:“人生而有貴有賤,此種賤人之命自是輕賤,姐姐你別想太多了。”他頓了頓,目光堅定地看著孫樂說道:“姐姐會是世上至貴之人!無須為此等人感懷。”
孫樂沉默不語。
她聽得分明,弱兒的語氣中有不屑,有天經地義。不,不止是他,幾乎她所識得的所有人都是這樣,認為人生下來便註定了他的高貴和低賤。高貴的人自是命金貴無比,而低賤的人呢,則是不值一文!、
這實是這個時代地普遍觀念。
孫樂靜靜地看著弱兒,一眨不眨地說道:“弱兒,拿十金給這漢子吧。”
她這句話不是請求,而是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