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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這些實際盤算而來的是真誠的內疚，不該在這樣緊張的當兒打擊自己的丈夫。她還是愛他的，多少有些像她還是愛她那些已成年的孩子們一樣。他是她生命中的一部分。這樣她就趕緊發了一份表示懺悔的電報，還寫了一封激動的簡訊，取消她提出的離婚要求，這就是他在&ldo;諾思安普敦號&rdo;上讀到的那封信。他的回信使她充滿了悔恨和得意，也使她鬆了一口氣；悔恨的是她使丈夫感到痛苦，這從他信中的每句話裡都可以感到，得意的是帕格仍然需要她，這可叫她鬆了一口氣。

這樣，不可告人的情況已經讓帕格知道了，而他仍然少不了她。但是柯比又怎麼樣呢？在滾滾的蒸氣中，但見他大衣也沒穿，帽子也不戴，只顧撒開他的長腿，三腳兩步順著站臺走過來；羅達只消向他望一眼，就知道這個男人也是少不了她的。她這樣不顧前後地豁出去，結果卻很好。天下的事怎麼能說得準呢！她站在那兒等待著，伸出了戴著灰色手套的雙手，睜大著一雙發亮的眼睛。他們倆並沒接吻；他們從來沒在公開的場合接過吻。

&ldo;巴穆，大衣也不穿一件？戶外是冰天雪地啊。&rdo;

&ldo;我在芝加哥穿上了長內褲。&rdo;

她向他淘氣而親密地瞟了一眼：&ldo;長內褲！有點兒麥金利總統的味道，親愛的。&rdo;

他們倆並肩走出摩肩接踵的終點站，只聽得廣播喇叭中客車班次的報導，平-克勞斯貝的高歌聲，鬧成一片。他們走出車站，外面是點點燈火的黑夜，柯比博士從漫天飛舞的雪片中望出去，說道：&ldo;好吧，好吧！國會大廈的圓頂沒有照明。準是真的在打仗啦。&rdo;

&ldo;噢，還有各種各樣的仗在打呢。鋪子裡的東西已經緊張了。還有那價錢！&rdo;她抱住他的手臂，她的動作富於彈性而快樂。&ldo;我是個非常不愛國的囤積者，親愛的。你厭惡我嗎？昨天我買了兩打長統絲襪。比起三星期前，價格漲了一倍。把兩家商店中我的尺碼的絲襪全買來了！聽說絲綢全拿去做降落傘了，要不了多久，哪怕能買到尼龍襪子，也算是運氣了。哼！尼龍！尼龍襪子在腳脖子上會鼓起來，貼在肉上黏糊糊的。&rdo;

&ldo;帕格那兒又有訊息嗎？&rdo;

&ldo;再沒有一言半句了。&rdo;

&ldo;羅達，西海岸那邊大家都在傳說，我們在珍珠港的戰列艦全都給炸沉了，&l;加利福尼亞號&r;也在內。&rdo;

&ldo;我也聽說了。帕格的來信中也有點兒這種味道。真洩氣。但是如果真有其事，那他會另有重用的。這是勢所必然的了。&rdo;

他們來到黑沉沉的停車場，柯比把他的手提箱往羅達的汽車裡一扔。兩人一鑽進汽車，就接起吻來，低聲地講些親熱的話，他的雙手溜進了她的衣服裡面。不過時間不長。羅達坐起身，開亮燈，發動了引擎。

&ldo;噢，聽說嗎，梅德琳來了，親愛的。&rdo;

&ldo;梅德琳？真的？來了多久啦？&rdo;

&ldo;今天下午她闖到我這兒來了。&rdo;

&ldo;她要住下去嗎？&rdo;

&ldo;誰知道？她咕噥著說要去當個海軍助理護士。&rdo;

&ldo;她的廣播工作怎麼啦？&rdo;

&ldo;我看她要不幹了‐‐嗨，真該死，你這白痴！&rdo;一輛紅色&ldo;別克&rdo;汽車突然從她前面的路邊竄出來，使她不得不馬上剎車，拼命轉動方向盤，把車子讓到一邊。&ldo;說真的，現在這世道，只要有錢，白痴也好買汽車！真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