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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禧太后既盡除新黨，力反新政，遂貌託鎮靜，安定了一年。這一年內所降諭旨，不是說母子一體，就是說母子一心，再加幾句深仁厚澤的套語，撫慰百姓。百姓倒也受她籠絡，沒甚變動。不意到光緒二十五年十二月中，竟立起大阿哥溥來。這大阿哥溥系道光帝曾孫端郡王載漪的兒子，雖與光緒帝為猶子行，然按到支派的親疏，論起繼承的次序，溥不應嗣立。且光緒帝年方及壯，何能預料他沒有生育，定要立這儲嗣君？就使為同治帝起見，替他立嗣，當時何不早行繼立，獨另擇醇王子為帝呢？究其原因，無非為母子生嫌而起。慈禧後三次訓政，恨不得將光緒帝立刻捽去，只因中外反對，不能逕行，沒奈何勉強含忍，蹉跎了一載光陰。但心中隨時念及，口中亦隨時提起。端郡王載漪並沒有什麼權勢，因太后疏遠漢員，信任懿親，載漪便乘間幸進。他的福晉，系阿拉大阿哥溥舊照善王女兒，素善詞令，其時入直宮中，侍奉太后，太后遊覽時，常親為扶輿，格外討好，遂得太后寵愛。溥年方十四，隨母入宮，性情雖然粗暴，姿質卻是聰敏。見了太后，跪拜如禮。太后愛他伶俐，叫他時常進來，隨意玩耍，因此溥亦漸漸得寵。載漪趁這機會，覬覷非分，一面囑妻子日日進宮，曲意承歡，一面運動承恩公崇綺及大學士徐桐、尚書啟秀。

第144節：義和團運動的興起（2）

崇綺自同治帝崩後，久遭擯棄，閒居私第。啟秀希望執政，徐桐思固權位，遂相與密議，定了一個廢立的計策，想把溥代光緒帝。只因朝上大權，統在榮祿掌握，若非先為通意，與他聯絡，斷斷不能成事。當下推啟秀為說客，往謁榮第。榮祿迎入，寒暄甫畢，啟秀請密商要事，榮祿即匯入內廳，屏去侍從，便問何事待商？啟秀便與附耳密談，如此如此，這般這般。榮祿大驚，連忙搖首。啟秀道：&ot;康黨密謀，何人先發？太后聖壽已高，一旦不測，當今仍出秉政，於公亦有不利。&ot;榮祿躊躕一會，隨道：&ot;這事總不能驟行。&ot;啟秀又道：&ot;伊霍功勳，流傳千古。公位高望重，言出必行。此時不為伊霍，尚待何時？&ot;榮祿道：&ot;這般大事，我卻不能發難。&ot;啟秀道：&ot;崇、徐二公先去密疏，由公從旁力贊，何患不成？&ot;榮祿還是搖首，半晌才道：&ot;待吾細思。&ot;啟秀道：&ot;崇、徐二公，也要前來謁候。&ot;榮祿道：請公不要如此鹵莽，倘或弄巧成拙，轉速大禍。崇、徐二公，亦不必勞駕，容我斟酌妥當，自當密報。&ot;啟秀隨即告別，回報崇、徐二人。崇、徐二人仍乘輿往見榮祿。到了榮第，門上出來擋駕，怏怏退回。又與啟秀商議道：&ot;榮中堂不肯見從，如何是好？&ot;啟秀道：&ot;榮中堂非沒有此心，只是不肯作俑。二公如已決計，不妨先行上疏，就使太后不允，也決不至見罪，何慮之有？&ot;是夕，二人遂密具奏摺，次晨入朝，當即呈遞。退朝後，太后覽了密奏，即召諸王大臣入宮議事。太后道：&ot;今上登基，國人頗有責言，說是次序不合。我因帝位已定，不便再易，但教他內盡孝思，外盡治道，我心已可安慰。不料他自幼迎立，以至歸政，我白費了無數心血，他卻毫不感恩，反對我種種不孝，甚至與南方奸人，同謀陷我。

我故起意廢立，另擇新帝。這事擬到明年元旦舉行，汝等今日，可議皇帝廢后，應加以何等封號？曾記明朝景泰帝，當其兄復位後，降封為王，這事可照行否？&ot;諸王大臣面面相覷，不發一言。獨大學士徐桐挺然奏道：&ot;可封為昏德公。

從前金封宋帝，曾用此號。&ot;太后點頭，隨道：&ot;新帝已擇定端王長子。端王秉性忠誠，眾所共知，此後可常來宮中，監視新帝讀書。&ot;端王聞了此語，比吃雪還要涼快，方欲磕頭謝恩，忽有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