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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番話激起了我心中苦澀的回憶,打心底裡忽然生出一股悲涼。我看了看一旁昏昏欲睡的shirley楊,沖老揣道:&ldo;過段日子吧。&rdo;
兩個鐘頭的車程很快就到了頭,我們來到一處開闊的荒野,四處都是綠油油的稻田。胖子跳下跨子,捂著腰說:&ldo;屁股都坐扁了,你們村在什麼地方?怎麼都是莊家田。&rdo;
開車的司機提起行李,樸實地笑著說:&ldo;莊上不通路,只能開到這片田裡,我們要步行啦。&rdo;
本以為見到田地,離村子也遠不到哪裡去,誰知道這一走就是大半天,直到月亮高掛我們才隱約看到了山坳間為數不多的燈火。我直呼上當。老揣靦腆地解釋道:&ldo;到了到了,前面就是我們莊。你可不知道,村裡花了大工夫準備酒席,老少爺們兒都等著看洋人學者呢。&rdo;
&ldo;你就吹吧,一會兒牛皮吹破了,看你怎麼交差。我們三個可都是地道的國產坯子。&rdo;
&ldo;那不是有shirley小姐嗎?&rdo;老揣叮囑說,他先前已經在村支書那兒誇下海口,把自己在美國創業打拼的故事吹得天花亂墜,這次重歸故里,引來洋人朋友登門道賀,在揣家莊的歷史上,那簡直是空前絕後必須載入族譜的大事。所以,我們三個必須把架子端起來,給他長一回老臉。
&ldo;操,合著我們跨個太平洋,就為了給你撐回臉面,&rdo;胖子調侃道,&ldo;那你這臉可夠長、夠厚的,都快趕上萬裡長城了。&rdo;
揣家莊帶有濃厚的荊地風味,村民熱情好客,食物以辛辣為主,各家各戶單門獨院,院落周圍修建有圍牆,不僅牆頭纏有荊條鐵刺,連牆體表面都露著玻璃碴和鋒利的瓦楞碎片。村支書介紹說,山裡有野狼,早些年鬧過災,家家戶戶丟雞丟羊,還死過小孩。有點勞動力的早就背井離鄉另投生路去了,剩下的壯年越來越少,到今年就只剩十二戶人家,全村加起來不過三十來號人,其中大部分都是老弱婦孺,田地早就荒廢了,村裡的經濟來源主要以手工業為主。早上陪著老揣來接我們的青年是村支書家的兩個兒子,明年這個時候估計也該進城務工了。我見他眼眶泛紅,急忙拉來老揣一通狠誇,安慰村支書說落葉歸根,該回來的總會回來,老揣就是一個光榮的例子。談起老揣,村支書忍不住豎起了大拇指,舉著海碗要跟我們走一個。
大傢伙喝得盡興,全村老小都跟著鬧了一整晚,村頭的篝火燒得旺,村民的興致特別高,有幾位花甲老人紮起藍頭巾,換上了五彩斑斕的繡花衣裳,為我們跳起了古樸神秘的荊地傳統舞蹈。shirley楊對中國傳統文化很感興趣,追著跳舞的大爺問了許多細節,可惜老頭滿口方言所答非所問,shirley楊聽得一頭霧水,最後只好不了了之,坐回篝火邊上。我湊過去解釋說,幾位大爺跳的是火師舞,古時候的荊人信仰火神,供奉鳳凰圖騰。火師相當於他們的祭司,掌握著星象、占卜、醫療等技術,在當時的地位非常高。這種舞蹈流傳到今天已經失去了原本的意義,大部分舞步早已失傳,觀賞性勝過其他。shirley楊聽得兩眼放光,對我大有刮目相看的意味。胖子啃著油汪汪的烤豬蹄,大力拍在我肩膀上:&ldo;可以啊兄弟,小抄沒白打。&rdo;我生怕胖子破壞我好不容易樹立起來的高大形象,急忙拿起一壇酒塞進他懷裡。
按照當地習俗,住家的新屋必須由親朋好友、街坊鄰居通力協作共同搭建,不可聘請外來工匠。房屋建成前,村中女眷更不得擅自靠近施工現場。老揣一家人剛遷至此地,住房尚未竣工,目前借住在村支書家中。我和shirley楊以及胖子三人作為外來賓客,則被安排住進了村上唯一的招待所裡。說是招待所,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