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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戟高舉,樑上人影提戟指著前方回顧眾將道:「大纛傳令,今晚天黑之前必到新安!」
「喏!」
令旗揮舞間,黑馬又是一聲長嘶,巍峨的身影從山丘上飛躍而下,天地間如颳起一道狂風,白色黑影眨眼遠去。
……
如項羽所言那樣,大軍在天黑之前全數到達新安。
前鋒司馬欣、龍且早已在城中擺宴相迎。與眾將暢飲之後,項羽依然夜宿軍帳之中。
是夜有人揭幕進帳,花白的人頭在燭火中不停的搖晃。
項羽高踞案首,一雙虎目靜靜的看看站在自己面前的老者。手中酒樽輕轉,一對英眉從額間內斂,如金鐵相擊般的嗓音低沉的說道:「秦軍如若不除,我心一日不安!」
「籍兒,秦軍雖降,但兵甲未去。二十萬眾何其大?稍有不慎必受其亂啊!」范增一捋長須,搖頭嘆道。
項羽眯眼看著案上的晃動的火燭,彷彿間他似乎看到一顆燃燒的黑色心臟。
既然看不穿人心,那就把挖掉!
看著燭火中那張英俊剛毅的臉,范增是何等聰慧的人物,此時又怎看不出項羽心中所想,既然他執意如此,那自己只有為他想辦法除去二十萬秦軍。自己雖然是他的亞父,可項羽何人?又怎麼會受他人意志左右?
當初鉅鹿一戰,全軍上下無人不反對,但就是他的一意孤行,讓王離的二十萬長城精兵灰飛煙滅。
范增持著杖慢慢的朝左側的席案走去,項羽看著范增老態龍鐘的樣子,眼裡流露出一道溫情。他翻身而起,大步跨下,攙扶著范增小心的坐下。
范增坐穩身子後,搖頭嘆氣道:「想老夫當年也持得劍,拉得動弓,如今老咯!」
「亞父何出此言!」項羽微微灑笑道。
范增放下柺杖,眼裡閃過一道兇狠之色,他撫須眯眼說道:「二十萬秦軍好說,我心中擔心的是章邯。秦軍不接受我軍安插進的將官,一心只服章邯一人。此人若不好好控制,他一呼之下,這二十萬秦軍立即可以變成虎狼!」
「他敢!明日我讓季布持我佩劍看住他,如稍有異心,斬之即可!」
「籍兒既然有信心看住此人,那一切都好說了。此次入關,這二十萬秦軍帶著確實不妥。曾聞劉邦在關中吃了敗仗,如今退到了漢中。看來這新繼位的秦王子嬰絕非庸人,這二十萬秦軍留著也是個禍患!」
「亞父其意與我相同,我欲在此地坑殺秦軍!」
「那好,看住章邯後,明日就派人沒收秦人兵甲!一日不許給食!到了夜晚,就讓龍且、鍾離昧、英布、虞子期四人領兵沖如秦營,將其盡數殺死!」
……
第二日,項羽派人將秦軍兵甲沒收,還一日不給吃飯。
秦營之中喧譁震天,人人都痛罵著項羽,要求面見章邯!
昔日章邯投降之時,可是在秦軍面前立誓說過要保全他們的性命,帶他們回關中故土的!不然的話,這二十萬秦軍想要悉數投降也是個未知數。
秦軍自投降楚軍之後,每日只食兩餐,拿的是聯軍換下的劣質兵器,也再沒見到過章邯。現在聯軍拿著他們曾經的武器,一個個耀武揚威好不得意。
秦軍與各國聯軍之間的矛盾越來越大,路上廝殺鬥毆者無數。然而受到軍法懲戒的就只有秦軍!他們的上將軍,再也無力為他們說上一句話了。
他們只是降軍,不是俘虜,卻受到跟俘虜一樣的待遇。
……
章邯靜靜的坐在案邊,自斟自飲的麻木著。他雙眼深深陷落,目光中沒有一點神采,那挺直的腰身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駝了。他旁邊跪坐著一員虎背熊腰的大將,他的案上擺著一柄長劍。那是項羽的長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