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錢謙益(第1/2 頁)
蘇州收復的第二天,蘇言就迎來了一位意料之外的客人。
這位客人是從常熟趕來的,姓錢,字受之,又號牧齋,與他一同來的還有一位雖至中年,但仍風韻猶存,徐娘半老的女子。
這女子並未身著女子服飾,反而一身儒服男裝打扮,不是柳如是又是何人?
錢謙益請求拜見蘇言的訊息很快就被守城計程車卒告知給了蘇言,但是蘇言對錢謙益卑鄙反覆的品行感到不齒,他有心想要故意把錢謙益晾一晾,但轉念一想,自己能夠大破馬國柱,錢謙益在其中也貢獻了一部分作用。
因此,他沉默許久,還是命人將錢謙益及柳如是帶入蘇州府衙,親自在府衙內堂召見二人。
另一邊,錢謙益與柳如是一同坐在馬車內,掀開窗簾向外打量著戰亂後的蘇州城。
蘇州城的大街小巷已經看不出多少戰爭發生的痕跡了,街道上的屍體和血跡都被清理乾淨,除了比平常更多的巡邏的兵丁外,街道上與平時並沒有多大的變化,百姓和商販仍然在街道上活動,不時可以看見挑貨郎扛著扁擔,沿街叫賣。
“看來這蘇安國除了行軍作戰外,安撫民眾也是一把好手,不然的話,蘇州百姓又怎麼會這麼快就恢復日常生活。”
身著儒服的柳如是手握束扇,對錢謙益說道。
錢謙益並沒有搭話,他眉頭微蹙,臉上明顯能夠看出憂心忡忡的神色,柳如是見狀,伸手按住他那如枯木般乾枯粗糙的手,輕輕摩挲著,安撫道:“夫君不必太過擔心,督師既然同意召見我們,那就不會太過刁難。”
錢謙益沉默半晌,最終還是長嘆了口氣,世人只知他在清軍南下之際搖尾乞憐,貪生怕死,可又有誰知道他這是忍辱含垢,安定暴虐的清軍,讓揚州的悲劇不再發生在南京,也是要傳承文運,為即將徹底覆亡的明朝修《明史》呢?
這的確是他當時的內心所想,準確來說,這是他想要說服自己不因亡國、帝崩而殉節自盡的理由——他成功說服了自己,帶著恥辱生活下去,可這個決定也讓他悔恨餘生。
很快,馬車聽到了蘇州府衙門前,錢謙益的書童連忙為他二人開啟車門,又拿來一塊踏凳放在車門下面,錢謙益深吸一口氣,率先走出車門,他踩著踏凳重新踩在堅實的地面上,又伸手扶著柳如是,一同走到了馬車外面。
錢謙益抬頭看著蘇州府衙的牌匾,又看了看府衙門口矗立著的凶神惡煞的石獅子,以及大門兩側手持步槍站崗計程車兵,恍惚間,他突然有一種感覺,自己就像是犯了罪的罪犯,即將走向衙門接受審訊。
這種感覺讓他心中發虛,腳下也遲疑著不敢上前,可就在這時,柳如是那溫暖的小手再次按在了他的手背上,就好似及時雨一般,安撫了錢謙益的內心,他嚥了嚥唾沫,在柳如是鼓勵的目光中,與後者一同邁步走上臺階,進入府衙之內。
在侍從的帶領下,錢謙益二人很快見到了名揚東南的大明閩浙總督,這位督師的年輕出乎了錢謙益的意料,以至於他在看見對方後,愣住了數秒,才回過神來,拱手作揖,道:
“草民錢謙益,拜見閩浙總督蘇大人。”
“民婦錢柳氏,拜見閩浙總督蘇大人。”
柳如是也跟著行禮說道。
錢謙益理應自稱草民,自從投了清朝以後,他就不再是大明的太子太保、禮部尚書兼翰林院學士。
蘇言面無表情地看著錢謙益,並沒有開口讓他起身,錢謙益只能保持著躬身的動作,他也能夠感覺到蘇言那如芒在刺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的身上,很快,他的後背就浸出了冷汗。
而且,錢謙益此時也已經69高齡,一直保持著躬身的動作他也有些受不了,身體也就難以避免地開始顫抖了起來,蘇言見狀,又收回了目光,轉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