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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著杜玉章進門，張海子不等表哥開腔，主動表態：&ldo;玉章哥，我的紅農師跟你們幹。老子見不得當官的！&rdo;

杜玉章高興地說：&ldo;好，爽快！這就是造反派的脾氣！有了張家灣的呼應，我們工造總司更是堅如磐石！真有什麼風吹草動，一個電話打去，你們可以坐火車或者坐汽車增援！&rdo;

張海子豪氣沖天揮揮手：&ldo;不到一個小時，就在大智門下車，來個內外夾攻，一舉全殲來犯之敵！&rdo;杜玉章不由唱句京戲：&ldo;天降下擎天柱保定乾坤！&rdo;

兩人又閒扯一陣，杜師孃的菜便擺開了。一碟大紅袍，一碟酸甜蕞頭，一碟涼拌牛肉，一碟糟魚；熱菜有魚，沔陽三蒸，紅燒獅子頭，還有剛剛時興的啤酒鴨，外加排骨煨藕湯，青菜則是早莧菜。菜餚豐富，規格空前。海子吃了一驚：&ldo;嫂子，你是館裡端的？&rdo;杜玉章也奇怪堂客如何一會兒功夫弄來這麼大桌酒宴？杜師娘一笑：&ldo;你曉得的，城裡比不上你們鄉下，雞鴨魚肉自家產，園子裡新鮮菜蔬只去摘；這裡呀，什麼都要票。實在寒酸了！&rdo;

實際上，她是來了場&ldo;人民戰爭&rdo;，發動巷子裡街坊幫忙弄。自已只做了個紅燒獅子頭，炒了盤莧菜。魚、沔陽三蒸是劉袁氏做的；啤酒鴨是胡荷花做的，又聽說張海子帶十萬人參加造反派，把招待立功的大紅袍、涼拌牛肉、糟魚一起送上款待；孫家駒在一旁聽得是為增添造反力量，讓趙玉芳出面送給一大碗排骨煨藕湯。至於，酸甜蕞頭是現成的罐頭開的。

美酒佳餚，格外助興。杜玉章端碗同海子一碰，喝開水般亁了。說：&ldo;我原來就顧慮百萬雄師同一觀點的周邊&l;貧下中農赤衛隊&r;，據說有二十萬人呢！紅農司與我們聯合就旗鼓相當了！&rdo;張海子給表哥斟上酒，嘬起嘴，不屑地：&ldo;屁！那都是虛報的。公社、大隊幹部整公社、整大隊送名單，能作數？我這紅農司不少人他們算上&l;赤衛隊&r;。實際上，當官的只是少數，跟他們跑的也只是少數。他們是為保護自已權力；平常又不做好事。群眾恨都來不及。誰會去為他們的利益賣命？&rdo;杜玉章沒想到，總認為糊裡糊塗的表弟將數量對比看得這麼透徹！笑著連連點頭：&ldo;對，對！你這麼一說，給我很大啟發。百萬雄師號稱百萬，實際上，也是各單位當權派把廠裡、車間的人員名單報上濫竽充數。除了堅定的造反派他們沒有法，不敢亂報。但是，歸根到底，群眾不會為少數人去賣命！所以，造反派必勝！來，幹了！&rdo;說著，同海子又碰了碰，同時，向老婆、女兒舉舉碗表示一下。

小蓉這天格外高興，似乎是她說服紅農師加入自已的陣營。席間，她陪表叔一連喝了三大碗&ldo;黃鶴樓&rdo;白酒；直喝得兩頰酡色，面如桃花。

杜玉章自豪地向老表誇耀：&ldo;海子，瞧，不但你嫂子，就是你侄女也有股女丈夫氣呢！&rdo;

十八、街頭上演&ldo;轅門射戟&rdo;

五月間，在武漢，是石榴花開的季節。馬路邊的花圃、廣場上的花壇、家戶中庭院和牆角，盡綻開深紅明麗的花朵；像高擎的火把，又如閃爍的繁星。五彩斑爛的月季、薔薇、玫瑰、鳳仙、美人蕉、白玉蘭也爭相鬥妍。風把潔白色洋槐花的芬芳吹送過來，讓空氣充滿蜂蜜般香甜，沁人肺腑……大街上來來往往的女人，脫去最後一層厚實袷衣，裙裾搖曳，花枝招展，顯露著優雅的曲線和婀娜身姿。這是比大自然更其靚麗耀眼、撩撥人心的訊號。

一切是多麼美妙熱烈而韻轉！

可是，人們全都視而不見。男女老少痴迷地瘋狂地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