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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鄒師長顧慮杜玉章身體狀況，打住話頭，囑咐繼瑛好好醫治護理，便告辭了。

鄒師長出門，關必升追在後面問：&ldo;怎麼樣？請首長指示。&rdo;鄒師長看也不看他一眼，只對蔣為國吩咐：&ldo;你們醫院不錯，醫療條件好，醫術也好。先把病人治好，沒有我的指示，誰也不許幹擾治療！&rdo;忐忑不安的蔣為國聽出名堂，懸著的心放下了，冷笑著瞟關必升一眼。

鄒師長以後又去看過杜玉章幾次，還不斷讓警衛員送藥送營養品。李繼瑛當然更加理直氣壯精心醫治杜叔叔的病。然而，一天比一天惡劣的形勢讓杜玉章憂憤交加，癌細胞擴散轉移，形銷骨立，氣息奄奄，連說話都極其困難了。

李衛東見師弟不行了，指示關必升解脫劉立功。關必升知其為&ldo;未亡女婿&rdo;，開後門，放劉立功一馬。

這天，立功一獲準回家，徑直跑到普愛看望師傅。當他看見杜玉章臉色臘黃躺在床上，就地一跪，悲愴地叫聲：&ldo;師父！&rdo;再也說不出話。剛強的老人見到心愛徒弟欣慰地笑了，用微弱的音聲，斷斷續續地：&ldo;我……我以……以為，再也見……不……不到你了‐‐！&rdo;立功不敢望師父，他怕淚水奪眶而出，臉兒貼在杜玉章手上，然而，溫熱的眼淚還是濡濕師父皮包骨手背。杜玉章扒起立功的下巴：&ldo;不……不要哭……我……我有……有話……對……對你……講……講……&rdo;立功把耳朵湊近杜玉章，聽師父有何囑咐，但，杜玉章沒說什麼，只用手指指一旁小蓉，又指指他。立功不明白什麼意思，望望師父，又望望世妹，見小蓉捂住臉無聲啜泣，再望師娘。杜師娘嗚咽道：&ldo;老頭子是把小蓉託給你了！&rdo;立功仍然沒聽懂，又望師父。杜玉章點點頭，突然問道：&ldo;你……你知……知道朱……朱……元璋，火……火燒……功臣……臣樓……樓麼？&rdo;說完，昏厥過去。

公元一千九百七十一年夏，一打三反進入高潮，杜玉章對劉立功交待臨終遺囑的第七天，溘然長逝，享年六十一歲。

也在這天，孫三毛被綁赴刑場。清隊中，孫三毛因為背負不住出身不好的&ldo;原罪&rdo;，精神崩潰，坦白自已打傷打殘二十一人，6?17參加武鬥戳過一個女人；反覆舊時，他翻了供，說系苦打成招。兩清開始，以馮世紅為首的工宣隊進駐，對其重新審查。孫三毛仍堅持受到誣陷。馮世紅惱火了，抓起瓷杯要往他頭上砸；怒目瞪視好一會，最後氣得鬍子一吹，將杯子甩碎在地，戟指三毛罵道：&ldo;你這歷史反革命狗崽子，想當年，在渣滓洞、白公館你們如何用酷刑摧殘共產黨員！老虎凳、辣椒水，還跪玻璃碴！這會見我同你講道理，是吧？嗯？不見棺材不落淚的東西！&rdo;說著，對專案人員呶呶嘴，出門而去。專案人員心領神會，吼叫著要孫三毛跪在碎瓷片上，孫三毛不肯。兩個大漢上去把孫三毛揪著頭髮，扭起胳膊，按在滿是碎瓷片的地上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