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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學校，立言剛開門，趙松樵找來了。立言冷冷地瞧一眼，懶理他。對趙松樵其人，剛到白水中學，田家寶就介紹過。早在文化革命前，趙松樵就偷偷記錄同事們閒談中出格言論：時間、地點、人員、情節，寫得詳詳細細。運動開始，按圖索驥，逐人逐事揭發。這特務行徑令人毛骨悚然，又恨又怕，臭不可聞。但，最終自已亦在劫難逃。初始，立言認為是形左實右路線毒害所致，況且也是造反戰友，並未鄙視。別人不與他交往，立言與他來往。豈料，清隊、兩清，趙松樵故態復萌，故伎重施，四處亂咬。為這事，立言沒少受田家寶埋怨。這傢伙怎麼還厚著臉皮上門搭訕？趙松樵將&ldo;結論&rdo;一遞，愁眉苦臉告訴立言，自已受到記大過處分。口裡連連叫嚷：&ldo;完了，完了，不但我這輩子有汙點，子子孫孫也抬不起頭，前途完了！&rdo;立言瞅他一付可憐相，想起他的&ldo;變節&rdo;，助紂為虐，為虎作倀，產生惡毒：&ldo;你那般順從他們也不放過，太辣了。&rdo;通覽趙松樵&ldo;結論&rdo;後，立言說：&ldo;你只是批判過去學校教育方針，怎麼扯上決派的&l;三反對，三重建&r;？&rdo;接著又指出幾處是似而非，無限上綱代替事實的地方；告訴趙松樵：&ldo;把這幾個事弄清，什麼處分也攤不上了！&rdo;趙松樵聽後，喜得眼睛只眨，眼睛放亮，朝立言連作幾個揖：&ldo;茅塞頓開！茅塞頓開！&rdo;說畢，趕緊回去寫申訴。如果說，他幫助田家寶、黨秀簾出於幫忙；對趙松樵則是為給李樹清捅漏子。鬧的人越多，越證明李樹清的錯誤，證明兩清運動的錯誤，可加速解決自已問題。萬沒想到聰明反被聰明誤。

趙松樵去劉立言房裡，閻賽安看得清清楚楚，馬上向李樹清作了匯報。李樹清當即找趙松樵談話：&ldo;你和劉立言是不是密謀翻案？&rdo;趙松樵矢口否認：&ldo;沒有，沒有，我只是訴苦，說，這下可完了，政治上留下汙點，影響下一代……&rdo;李樹清料定在撒謊，放出和顏悅色來：&ldo;你怎能同那種人攪在一起？他是註定帶著花崗巖腦袋見上帝的。認為結論材料有什麼出入，儘管向我交心嘛！&rdo;趙松樵發覺李書記此刻很親切，乘機提出自已申訴。李樹清耐心聽完，笑道：&ldo;好呀，這就很正常嘛，是陽謀，不算陰謀嘛，組織上可以考慮重新結論嘛！還有沒有什麼說的？&rdo;趙松樵品出話味，明白這是關鍵時刻；同那個年代好些人一樣，出於自私本能，決定出賣別人，保全自已：&ldo;李書記，劉立言確實反動，是他煽動我翻案。據說，他在縣裡遇見田家寶。肯定也會鼓動他鬧翻案。目的是否定白水中學兩清成果。進而為自已翻案！&rdo;李樹清微微一笑，吩咐他寫出劉立言煽動翻案的證明材料，而後，像魯迅筆下的&ldo;聰明人&rdo;撫慰&ldo;奴才&rdo;那樣撫慰趙松樵：&ldo;你會好起來的。&rdo;趙松樵感動得熱淚盈眶：&ldo;李書記，沖你這句話，就是記兩次大過，趙松樵永不翻案！&rdo;

趙松樵沒過半小時，交上揭發劉立言的材料，李樹清當即拿了上區委匯報階級鬥爭新動向，說：&ldo;這是想否定白水區兩清運動成果！&rdo;

在縣城，華大為接到白水區委報告，特意叮囑信訪科胡明山：&ldo;曲劇團裡有人來翻案要嚴肅批評，並嚴加追查其幕後操縱者。&rdo;華大為估計是白水區的處理物件扎堆抱團鬧事。

結果，並非貶之白水的田家寶，而是黨秀簾。胡明山威嚇道：&ldo;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是四類份子，專政物件？證據確鑿還敢無理取鬧！留你在劇團勞動改造算是從寬。讓你回農村，你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