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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拉冷峻地看著海爾茂……

趙瑞芝也冷峻地看著海爾茂……

……事情的前前後後，使娜拉看清了海爾茂的虛偽和自私的真面目，也使她認識到了自己在這個家庭裡不過是個供人消遣的&ldo;玩偶&rdo;。她要自立，要走自己的路。她衝破了海爾茂軟硬兼施的阻攔，衝破了專門維護夫權的法律和宗教的束縛，大聲喊道：&ldo;我是一個人，和你一樣的人！&rdo;毅然離開了這玩偶之家……

&ldo;我是一個人，和你一樣的人！&rdo;趙瑞芝覺得，這話，這斬釘截鐵、鏗鏘作響的話，好像也是從她的喉嚨中吶喊出來的，喊得聲音那麼大，那麼有力，完全就是她的心靈深處的強勁的吶喊。

她覺得她完全成了娜拉。

她就在對她面前的海爾茂吶喊著。

她吶喊著，大聲吶喊著；她面前的海爾茂，突然變幻成了孔府的那黑色陰森的大門，變幻成了她父親，變幻成了孔德仁，變幻成了正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孔家大少爺孔文義……

&ldo;我是一個人！我是一個人！&rdo;

趙瑞芝心靈深處在吶喊著，她完全忘掉了眼前的一切，完全進入了她和娜拉交混在了一起的境界……

她一點也沒有聽到，有人在輕輕地敲門。

咚、咚、咚……

有人在輕輕地敲門。

趙瑞芝還沉浸在娜拉的境界中……

三

咚、咚、咚……

敲門聲又起，比前面加重了一些。

這一次，趙瑞芝聽見了。她從娜拉的境界中被猛地驚醒了過來，一陣狂亂的心跳。她屏住氣息，竭力抑制了一下心跳，輕聲問：

&ldo;誰呀？&rdo;

&ldo;趙同學，趙瑞芝同學在嗎？&rdo;

趙瑞芝把房門開開，門口是披著一身雪花的瘸腿子老工友石老伯。石老伯手裡拿著一封信。

&ldo;噢，石老伯！啊，下雪了！這麼大的雪！&rdo;趙瑞芝驚奇地朝外面大雪飄飄的世界看了看，又望著石老伯：&ldo;石老伯，找我有事嗎？進來吧！&rdo;

&ldo;不，不進去了！剛才，有一位同學，噢，不是同學，是先生，好像不是我們學校的，讓我把這封信轉交給你。&rdo;石老伯說著，把手中的信上沾帶的幾片雪花用手拂淨，把信交給了趙瑞芝。

趙瑞芝接過信：&ldo;謝謝您了，石老伯！&rdo;趙瑞芝拿起信看了看，信封上是她熟悉的孔文才的筆跡，又問老工友：&ldo;那位先生呢？&rdo;

&ldo;走了。他把信交給我就走了。&rdo;

&ldo;噢。&rdo;趙瑞芝沉吟著，又朝門外大雪裡望了望，有幾個北大學生的身影在大雪中匆匆走過，沒有孔文才的身影；她又看了看手中的信，又朝大雪中望著，若有所思。

&ldo;趙同學，那我走了。&rdo;

&ldo;噢，謝謝您了，石老伯！進來坐坐吧！&rdo;

&ldo;不了，不了。&rdo;老工友腿一瘸一瘸地搖晃著身子走了。

趙瑞芝目進老工友遠去後，把門關上，回到窗前的小桌子旁邊，拆開了信。

信封裡不是信，是一首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