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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來臨,有人靈機一動,拿著燈芯插在他的肚臍眼上,用他豐富的脂肪做燃料,點亮了一簇火焰。
就這樣,董卓成了歷史上絕無僅有的一盞人油路燈,靜靜地躺在長安的街道上,為夜晚的行人照亮了一小段道路。
他吃了太多的民脂民膏,所以這盞人油路燈整整燃燒了幾個晝夜。
董卓一腳把帝國踢進了黑暗的深淵,可他絕對想不到,自己死後還能為老百姓貢獻一簇小小的光明。
七 挾天子以令諸侯(1)
實際上,大漢帝國很久以來就一直徘徊在懸崖邊上了,董卓充其量不過是臨門一腳將其踢落而已。
這臨門一腳很多人想踢。可要麼在中場就被對手攔截,要麼由於惡意衝撞被歷史黃牌罰下,總之都沒踢成。
所以,董卓這一腳不能排除一定的偶然性。所以,也不能把功勞(或者應該叫責任?)全算在他頭上。
既然想踢的人多的是,那麼主力隊員一死,場外蠢蠢欲動的候補當然就猛撲上去了。
殺了董太師,還有後來人。
董卓死後僅兩月,其部將李傕、郭汜、樊稠、張濟就自關東起兵,打著為董太師報仇的旗號,一路糾集了十幾萬人殺入關中,圍攻長安。呂布手下計程車卒叛亂,開啟城門,李傕等人率部攻入。呂布與其展開巷戰,兵敗,亡走出關。
剛過了幾天太平日子的長安城又遭遇了一場血流成河的屠殺。
那些年頭,刀兵與戰亂已經構成老百姓主要的生活內容,保住一條命,活一天算一天,就是他們最奢侈的願望。
而所謂的太平日子,也不過是一場場災難之間的短暫間歇。
叛軍佔領長安後,王允被殺。小皇帝劉協一轉手又成了李傕等人的花瓶。李傕被任命為車騎將軍,郭汜任後將軍,樊稠任右將軍。三人共同把持朝政。張濟任鎮東將軍駐守弘農(今河南靈寶市東北)。
然而,三個武夫共捧一隻花瓶的局面,不可能維持太久。
僅僅過了三年,他們就開始自相殘殺。
樊稠驍勇善戰,頗得人心。李傕忌憚,就在一次軍事會議上幹掉了他。
剩下李傕和郭汜,表面上比以前更親密,內心則猜忌日深。用郭汜他老婆的話說:&ldo;一棲不兩雄。&rdo;一個雞窩裡不能有兩隻公雞。
話糙理不糙。沒多久,兩隻公雞就幹上了。
而京師長安也真的變成了荒亂的雞窩。自從李傕等人的軍隊佔領長安之後,一天也沒有停止過對百姓的侵奪擄掠。次年,天災又緊隨著兵禍而來:從四月到七月,一連三月滴雨未落,谷價漲到五十萬一斛。老百姓吃不起穀米,就吃人肉。董卓剛死的時候,長安地區的居民還有幾十萬戶,可短短兩年之間,被殺的被殺,餓死的餓死,剩下來的互相烤著吃了,已經快玩完了。而現在兩支軍隊又在長安的大街小巷天天廝殺火併……
獻帝劉協實在看不下去,就派大臣去調解糾紛。這一來反倒提醒了李傕:天子還在。他腦子一轉,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把皇帝、宮女和宮中所有的寶物金帛,一股腦兒全都劫持到了自己的軍營裡,然後一把火將皇宮、官署和附近的所有民宅燒了個精光。郭汜也毫不示弱,把朝堂上的公卿都綁架到營中做人質。
一個劫持皇帝,一個綁架公卿,雙方又打了幾個月,直打得筋疲力盡、兩敗俱傷。遠在弘農的張濟一看,機會來了,於是率兵趕到長安,出面調停。李、郭二人都想獲得一個喘息和休整的機會,於是各出一女為質,達成了停火協議。
張濟不敢逗留,立即護送天子車輦向弘農進發。
興平二年(195)七月,獻帝劉協終於離開了令他痛苦不堪的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