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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境一瞬間悲愴起來。
而與之不同的的則是馬賊頭子,他一臉得色,一夾馬肚,一抽馬鞭,便策馬賓士起來,速度漸漸加快,迎面的風沙撲在臉上,他剋制不住炫耀的神色,回頭去看待在原地計程車兵:「哈哈哈哈,你們這群飯桶……」這都抓不住老子。
這時只聽一陣破空之聲,他的額頭似乎被被什麼飛來的東西擊中了,血流進了他的眼睛裡,他伸手去擦,卻發現另一隻手無法抓住韁繩,整個人不受控制的摔下馬去。
裴鈺只見有一支箭在那馬賊頭子回身後的幾秒後,瞬間穿透了對方的腦門,整個過程快如閃電,讓人反應不及,等裴鈺晃過神的時候,那挾持著自己的人已經摔下馬去,被馬蹄踩的整個人都變了形,裴鈺連忙拉住了馬的韁繩。
他回頭看時,恰巧看家沈儀神情淡淡的將手中的弓放下,對上裴鈺的視線時,竟不是裴鈺想像的生氣的模樣,而是直直盯著他的脖子,似乎是在擔心他的傷勢。
裴鈺心中一酸,收回了視線。
他再去看摔倒在地,又被馬踩踏的面目全非的馬賊時,卻發現那支羽箭,正插在那馬賊的眉心,幾乎毫釐不差,幾百米遠的距離竟能射的如此精準,何等驚人的掌控力。
裴鈺驅馬灰溜溜的趕回了商隊所在的位置,甚至根本不敢面對路遠山關切的目光:說要幹出點讓沈姑娘刮目相看的大事來是他,因為生病而停歇在城鎮上,導致商隊被馬賊盯上的也是他。
而且還有好多夥計因為這件事受了傷,路遠山似乎也傷到了小臂……裴鈺甚至想找個地縫溜進去,或者乾脆昏死過去算了。
或許這樣他就不用那麼內疚了。
慶幸的是,沈儀此時忙著處理善後,並未抽出時間來看他,要不裴鈺都不知道怎麼去面對他,怎麼向他解釋自己的魯莽。
倒是路遠山派了個夥計給裴鈺清理了一下脖子上的傷口,上了藥,小心的包紮了一下,好在只是皮外傷,並不要緊,留心注意一下別碰到水,應該不會留下疤痕。
之前來的時候,裴鈺如同放飛的小鳥一般,歡快的策馬賓士在商隊前面,而如今他無顏面對大夥,只是一個人低著頭,驅馬默默的跟著商隊騎行。
期間,在隊伍前面的沈儀回頭看了他許多次,他都沒有注意到。
因為方才的戰局耽擱了,因此直到半夜才到達目的地。
到了西北大營後,大家都明顯鬆了一口氣。
一路奔波勞苦,終於能歇息一下了,士兵們接手了商隊的糧食,運往了糧倉。隨後,在沈儀的安排下,負傷的夥計都去了軍醫的帳中檢查傷勢,剩下沒有負傷的人,也安排了住處。
其他的夥計是七八人一個帳篷,不知是不是沈儀的授意,裴鈺是單獨的小帳篷,裡面木床桌椅銅盆……雖然粗糙了些,但是該有的東西一樣不少。
裴鈺一個人在帳中呆立了一會,然後默默的去洗漱,更衣,倒在了床上,床上的鋪蓋似乎都是新的,裴鈺將臉埋在其中,只覺那素色的被子一片柔軟,還有淡淡的皂莢清香。
只是眼眶中的液體,此時再也剋制不住,洶湧而出。
其實他知道,這次的馬賊的襲擊,商隊人員傷亡慘重,死傷過半。整理殘局的時候,他就站在一旁,卻不敢看那些觸目驚心的屍體,那些人之前還在談笑風生,都是因為他才遭此橫禍。
他萬分愧疚,卻什麼都無法彌補。因為他是裴公子,路遠山不會責罵他,夥計們也不敢對他露出怒色。
可是他卻不能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他的內心強烈指責著自己,無比的煎熬,誰都好,快來罵他一頓,打他一頓,讓他不要那麼難受。
夜裡,一輪明月高掛,清輝徐徐的撒在荒蕪的西北大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