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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進來吧。&rdo;老頭說著朝旁邊挪了挪,將我讓了進去。
剛一進門,撲面而來一股嗆鼻的發黴味道。
這屋子應該是很久沒有開窗換氣了,不僅味道難聞,簡直整間房都是灰撲撲的,所有東西都像是影子。房裡全靠一盞油燈照明,光線很暗,牆上都是燻出來的黑漬。
桌上擺了幾碗菜,我草草看過去,約莫是土豆、青瓜、豆角之類,幾隻碗的邊緣都有破損,一望而知這家的生活並不富裕。
我心中疑竇頓生。這樣的經濟條件,怎可能有底氣對我說出&ldo;多少錢都沒關係&rdo;這樣的話?
一個老太太靠牆坐在一張半舊的藤椅上。
她的臉看起來就像是核桃一般,全都皺在一起。她的眼睛半閉著,昏黃的光線中我看不清她的臉色,只覺得看上去不甚健康。
&ldo;是捉鬼的那位大師來了嗎?&rdo;她蒼老的聲音如同一把斷弦的二胡,嘶嘶拉拉地在屋內響起。
&ldo;對,是個年輕姑娘,看著真不像……&rdo;老頭可能忽覺自己這話說得不好,忙吞下後半截兒,掩飾一般扭頭對我嘿嘿一笑,手朝著屋中間的長凳指了指,&ldo;閨女,你坐啊。&rdo;
我依言走過去坐了下來,阿神趴在離門不遠的地方,眼神銳利地盯著屋內的一切。
那老太太朝著我的方向點了點頭,道:&ldo;閨女,我眼睛看不見,腿腳也不好使了,不能起來招呼你,別見怪,啊?&rdo;
這老太太居然是個瞎子!
&ldo;瞧您說的,您踏踏實實坐著吧,我一個年輕人哪能勞煩您來招呼呢。&rdo;我一邊回答一遍環顧四周。
整間屋子裡沒有電燈,更別提什麼電器。對我們來說,電是平常生活的必需品,但在這裡,它似乎失去存在的意義了。這家裡,難道只有這兩個老人?他們這麼大年紀,就這麼相依為命生活,合適嗎?
老頭抖抖索索地端來一杯熱水,擺在我面前,隨後在我對面坐下來。
我抿嘴朝他笑了笑表示感謝,同時問道:&ldo;大爺,您貴姓啊?家裡就只有您和大媽兩個人嗎?您的孩子呢,不在c城?&rdo;
&ldo;咳,我姓孫,我們老兩口在這五荒山上住了二十幾年了,早些年,我們在這半山腰上有塊地,平時就靠種點菜什麼的為生,如今年紀大了,活兒幹不動了,地也就讓了出去。我這輩子就一個兒子,十幾年前就在c城工作了,雖說離得不遠,卻一年也難得回來一回,每個月找人捎點兒錢給我們,就算是盡孝了。其實,我們倆都半截入土的人了,那老太婆眼又瞎,能花得了幾個錢?唉,孩子一大,留不住嘍!&rdo;
老頭說話有些不連貫,斷斷續續的,彷彿一口氣上不來就要厥過去。
我心裡冷笑。千辛萬苦拉扯大的兒子,不願意回來就算了,難道不能把父母接到自己家去安享晚年?把他們丟在這裡,他錢再多,妞再美,真能覺得心安理得?
&ldo;那你們平時怎麼生活呢?&rdo;這兩個老人看著有七十多歲了,總得有人照顧吧?
孫老太笑了笑,道:&ldo;還不是靠鄰居們幫忙嘛。他們要進城買東西的時候,都會來我們家問問有沒有什麼要買,順便著就幫我們捎帶回來,平常做了好吃的,也總會給我們兩個老貨送點兒。要不是他們啊,我們倆真沒法兒活喲。&rdo;
這農家小院中的兩個老人,年紀大了,生命氣息難免微弱些,但除此之外,我實在沒感覺到有什麼怨靈之氣。我轉頭看阿神,它也不似剛才那般警覺,明顯鬆弛不少。
無論如何,這事兒總得先弄清楚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