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第1/2 頁)

&ldo;你沒猜錯。&rdo;一個雌雄莫辨的聲音兀的響起，彷彿就在耳畔。

道林驚的顫慄一下，回頭，房間空空如也。&ldo;是誰?&rdo;

&ldo;站起來。&rdo;那個聲音說。

道林遲疑了好一會兒，才從床上爬起來。

&ldo;開啟門，往右走……&rdo;

道林赤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每走一步身體都像是要散架一樣作疼，他端著燭臺，照著那個聲音的指使穿過走廊，進入地下室。腐朽的味道縈繞不散，燭光映照到房間的角落，那裡有一面鏡子，上面蓋著一塊他十分熟悉的布，紫色緞面，繡著金線，據說是修道院用來包裹死者的柩衣。

道林站到鏡子面前，揭開這塊蓋布。

爛肉般醜陋噁心的臉猝不及防的闖入他的視線。

道林臉色蒼白，踉蹌往後退了一步，卻沒有被嚇得倒地‐‐畢竟他的靈魂也是個四十歲的老男人了，什麼荒唐的事都經歷過了，人都殺了好幾個了，並且，在那個古怪的聲音響起時，他心裡也有了些不祥的預感。再說了，鏡子裡的這張臉，他也看了二十幾年了。

鏡子裡的那個模樣是他應當有的四十歲時的模樣，或許眼前的這面鏡子，映照出的就是他醜陋的靈魂吧。

事到如今，都已經死了一遍，道林倒是能接受老去的事實了。他反倒打量起鏡子裡的那個人，愈發難過起來，果然和外祖父很像，他那麼討厭從小虐待自己的外祖父，可最終卻該是變得和他一模一樣。

那麼，現在大概，就是他死前最後的幻覺吧。

&ldo;你是來取走我靈魂的惡魔嗎?&rdo;道林問。

鏡子裡的&ldo;人&rdo;卻扯起嘴角，&ldo;蠢貨，你現在是回到幼年了。準確的說，是七歲。&rdo;

道林微微驚詫，過了好半晌，才啞聲問，&ldo;為什麼?&rdo;他難以遏制地心動，可是被惡魔耍了那麼多年，他實在無法輕易相信，老實說他也是期待這樣的事的，可是他臨死時的良心此時還熱切著，&ldo;我……我這樣的人……&rdo;

&ldo;呵，你這渣滓，倒是還有些自知之明。我也覺得你不值得。傲慢，暴怒，懶惰，貪婪，嫉妒，暴食，淫慾。七宗罪都被你佔全。你這樣爛到發臭的靈魂便應當下地獄。&rdo;惡魔說。

&ldo;可你死前有過懺悔的善舉，靈魂裡還有那麼幾分懦弱的善良，上帝那老頭子便撈了你一把，可又無法輕易地放你出地獄。所以你現在回到童年，從頭開始‐‐二十年。二十年的地獄假釋期，如果你在這二十年裡不做壞事多做好事，彌補了你犯下的過錯，你就可以離開地獄去往天堂。&rdo;

道林聽得心情激盪起來，&ldo;我……我……&rdo;他喜悅的都說不出完整的話來了，忽的又想起一件事來，那為什麼這樣的事，是惡魔和自己說，而不是天使呢?

惡魔卻聽到了他的心聲，笑了笑，&ldo;這是考驗，沒有誘惑和煽動，算什麼考驗呢?&rdo;

道林沉默下來，&ldo;真的……真的只要二十年都做個好人嗎?&rdo;

惡魔嗤笑，&ldo;你先做到再說吧。&rdo;

道林回到房間，徹夜難眠。

做個好人，做個好人，做個好人，他在心裡反覆念著。一大早就爬了起來，自己穿戴好衣服，白色襯衫，黑色背帶褲，長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