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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不知亨利是否會把那份報紙讓給您，他對那份報紙是那麼珍惜。&rdo;

&ldo;根本就不是叫他把報紙讓給我們。&rdo;羅貝爾說。

&ldo;那是要讓他服從革命解放聯合會的指揮。&rdo;

&ldo;他本來就是其中一員。採取一個明確的綱領，對他大有好處。一份報紙若無政治綱領，就站不住腳。&rdo;

&ldo;不要政治綱領，這正是他們的思想。&rdo;

&ldo;你把這叫作思想！&rdo;羅貝爾一聳肩膀。

&ldo;超乎於各派之上，堅持抵抗運動精神！&rdo;這類無稽之談，對那個可憐的呂克來說，確能起點作用。呃，抵抗運動精神，這不禁使我想到洛迦諾協約1精神。佩隆不會上當而迷信那騙人的靈動桌2的。我有把握，他最終一定會行動的，只不過需要費點時間等待。

1洛迦諾協約：1925年10月16日，英、法、德、意、比、捷、波七國在瑞士洛迦諾簽訂的公約。其主要目的是為了&ldo;鞏固歐洲的和平&rdo;，實際上是英、法企圖固定戰後德國西部的邊境，把德國的侵略矛頭推向東方。希特勒上臺後，於1939年廢除該公約。

2一種專供迷信的招魂術使用的桌子。

我害怕羅貝爾到時會給自己搞個措手不及。每當他一心要實現某個計劃，他往往把別人當作簡單的工具。可是那份報紙，亨利為它獻出了自己的一切，那是他的命根子，他決不會心甘情願任人強加什麼綱領的。

&ldo;您為何至今尚未跟他談？&rdo;我問。

&ldo;眼下他一心只想著去遊逛。&rdo;

羅貝爾神色顯得如此不悅，我連忙建議道：&ldo;想方設法說服他留下。&rdo;

為納迪娜著想，如果亨利放棄這次旅行，正中我的下懷，可為了亨利，我又為此而感到遺憾：他是多麼渴望能出去走走。

&ldo;你對他很瞭解！&rdo;羅貝爾說，&ldo;他要是固執起來，那才叫固執呢！我還是等他回來再說為好。&rdo;他把毯子往膝蓋上一拉：&ldo;可不是要趕你走。&rdo;他樂呵呵地說，&ldo;可平時你最討厭遲到……&rdo;

我站起身，&ldo;您說得有理，我得走了。您真的就不願意去？&rdo;&ldo;噢！不！我沒有任何慾望去和斯克利亞西納談論政治，你嘛，他也許會饒了你。&rdo;

&ldo;但願如此。&rdo;我說。

在羅貝爾閉門寫作的那段時間，我經常沒有他陪伴而獨自外出。可今天夜裡，當我突然陷身於寒冷與黑暗的包圍之中，真後悔，不該接受斯克利亞西納的邀請。噢！我理解自己，我看到的總是那些熟悉的面孔，對此，我已感到幾分厭倦。朋友，我對他們太瞭解了，整整四年裡我們肩並肩生活在一起，這給人以溫暖。可如今，我們那親密的勁兒已經冷卻，散發著無益於人的黴味，我終於抵擋不住新的誘惑，讓步了。可我們有什麼可談的？我也一樣，絕無心思去談論政治。一跨入裡茨酒吧的門廳，我停下了步子，對著一面鏡子，細細地審視了自己一番。要做到衣著寒酸卻又不失高雅，本該經常注意拾掇拾掇，可是我卻寧肯不屑一顧。身穿這件舊大衣，腳套這雙木底鞋，我這副模樣可真不佳。要是在好朋友的眼裡，我無論怎樣都還是我。可斯克利亞西納來自美國，那兒的女人個個都那麼喜愛打扮，他準會發現我這雙木鞋的。我心裡不禁想：&ldo;我不該這麼隨便。&rdo;

當然，斯克利亞西納笑容可掬，不會流露出內心真實的想法。他吻了吻我的手，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