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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易斯回到廚房，細心地插上了門：&ldo;我把她送上了一輛出租汽車。&rdo;他說，&ldo;她對我說：&l;不管怎樣，最好還是回到瘋人中間去睡。&r;她是傍晚時逃出來的，然後便徑直來到這兒。&rdo;

&ldo;我一開始時沒有明白過來。&rdo;

&ldo;我看出來了。她關進去已經四年了。她去年給我寫信，請求送她一本我寫的書，我把書寄給了她，並附了幾個字。我與她幾乎不相識。&rdo;他微笑著環顧四周：&ldo;自我住到此地之後，發生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事。就是這個地方，吸引著貓呀、瘋子呀、吸毒鬼啊。&rdo;他把我摟到懷裡。&ldo;還吸引了一些頭腦簡單的人。&rdo;

他走到電唱機前擺上了唱片，然後又坐回桌邊。瓶裡只剩下了一點西昂蒂酒，我全倒進了我們的杯裡。電唱機播放著一支愛爾蘭敘事曲，我們緊挨著身子默默地吃著。鋪著墨西哥毯子的床榻在等待著我們，彷彿這個普普通通的夜晚之後，隨即而至的是千百個完全相似的夜晚。劉易斯高聲地道出了我的想法：&ldo;誰都會相信我，並沒有對瑪麗亞撒謊。&rdo;突然，他的目光在審視著我：&ldo;誰知道呢？&rdo;可是我知道。我扭開了腦袋，我再也不能退卻。我低聲說道：

&ldo;劉易斯，我還沒有把我自己的事跟您多講，我必須對您解釋清楚……&rdo;

&ldo;好呀？&rdo;他的目光中流露出幾分恐懼，我不禁想：&ldo;這下全完了！&rdo;我最後一次看了看火爐、四壁、窗戶。再過片刻，我就要復變成一個私自闖進這裡的冒失女人。接著，我開始語無倫次地講述起自己的身世。一天，在高山上，我從一堆亂石上滾了下來，我想我就要死去，可心裡卻無動於衷，我承認這是天命。我僅僅設法閉上自己的眼睛。

&ldo;我不明白這次結婚對您還會那麼重要。&rdo;劉易斯說。

&ldo;重要。&rdo;

他久久地保持緘默。我輕聲問道：

&ldo;您理解我嗎？&rdo;

他用胳膊摟著我的肩膀。&ldo;我覺得您比對我訴說這些之前還更可愛了。您對我來說，每天都會變得更可愛。&rdo;我的面頰緊貼著他的臉龐，我一直憋在心裡的話語鼓動著我的心。

&ldo;您該去睡了。&rdo;他最後說，&ldo;我去整理一下，再到您身邊來。&rdo;

我聽見了擺動餐具的聲音，很長一段時間過後，我漸漸地什麼也聽不見了，陷入了睡眠之中。當我睜開雙眼，他已在我身旁睡著。他為什麼沒有把我喚醒？他都想了些什麼？他明天會怎麼想？當我走後他會怎麼想？我輕輕地下了床，開啟了廚房門，憑倚在陽臺的欄杆上。那棵樹在我腳下方瑟瑟發抖，天地之間閃爍著一頂紅色燈泡組成的巨冠：那是儲氣罐。天氣寒冷，我也渾身顫抖。

不，我不願離去。後天不能走，不能這麼快就走。我給巴黎去電報，可以再呆十天，十五天……我盡可以留下：然後怎麼辦呢？最終還得離去。我必須立即離去的理由，就是這一切對我來說已經那麼珍貴。目前，僅僅還只是旅行中的一次艷遇，若我留下來，必將變成名副其實的愛，變成不容左右的愛，到那時我就痛苦了。我不願痛苦。波爾經受著痛苦，我看得已經太清楚了。在我的沙發上，我曾經安頓過多少心靈經受折磨而其創傷難以癒合的女人。&ldo;若我離去，我就會忘記這一切。&rdo;我思量著，&ldo;我將不得不忘卻，忘卻過去，這是必然的，什麼都會忘記，什麼都會很快忘卻。這四天時間，很容易就會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