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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麗芃語塞，行長插話：&ldo;如今社會風氣不好，有錢能使鬼推磨，肯花錢啥事辦不成？這個鑑定說不定是花錢買的。&rdo;

牛剛強的臉拉長了，嚴肅地說：&ldo;你講話可要負責任，這份鑑定報告是由法庭出面委託檢察院做的，請你說明白，錢給誰了，沒證據亂講可是要承擔法律責任的。&rdo;

小許在旁邊也聽不過去，插嘴說：&ldo;誰也沒你們銀行有錢，是不是你們花錢僱鬼推磨的事經常幹，就以為別人都跟你們一樣？&rdo;

見話不投機，馬麗芃趕忙打圓場：&ldo;我們行長不是那個意思，她是說……&rdo;

牛剛強打斷了她：&ldo;啥意思我也能聽明白，別再解釋了，沒意思。這樣吧，鑑定書你們也看了，你們的意見我們也紀錄在案，這份鑑定書到底有沒有法律效力，我說了不算，得合議庭定。我們還有事，你們也很忙，就這樣吧。&rdo;

下了逐客令，行長跟馬麗芃只好訕訕地告辭，臨出門，牛剛強又叫住她們：&ldo;你們不是要出差，要求延期開庭嗎？怎麼沒走？&rdo;

行長說：&ldo;明天就走，等機票呢。&rdo;

牛剛強說：&ldo;咱們當面定的，延期十天，到時候你們如果不出庭，我們只好依法辦事，缺席審判。&rdo;

出得門來，行長滿肚是氣，臉色比這嚴冬的天氣還冷。馬麗芃給她寬心：&ldo;別聽牛剛強咋唬，借他個膽他也不敢缺席審判。&rdo;

功夫沒少搭，錢沒少花，官司打的越來越被動，是她沒有料到的。她怎麼也想不通，憑她堂堂的財神爺，市長見了也要禮讓三分，在海興這自家的一畝三分地上，就鬥不過外地一家小公司。儘管一想起這件事她就心煩意亂，可她還得去想、不想不行。她反覆思量，該做的能做的已經都做了，就算把審判員牛剛強、庭長乃至院長都搞定了，法院瞪著眼判程鐵石敗訴，程鐵石肯定也不會服輸，肯定要上訴。即便再花功夫把省高法也搞定了，難保對方不到北京上告，甚至透過新聞媒介把這件事朝外捅，最終的結局依然很難預料。程鐵石這小子實在太可恨，想到這些，她真恨不得程鐵石死在她面前，而且死的模樣很難看、很慘才能解氣。

三

牛剛強對這個案子也認真思考過了，這個案子正常審理的阻力來自何庭長，他也耳聞何庭長同銀行的訴訟代理人馬麗芃打的火熱，但這些情況只能埋在心裡，不能講出來，講出來不但沒有任何作用，很可能還會招禍。事實也越來越清楚，本案決非銀行工作人員分辨不出真假印鑑而被騙子冒領那麼簡單，惡意串通的可能性極大。但這又是一件只能在心裡想而不能說出來的事，因為他沒有證據。他透過這個案子的審理悟出了一個道理：在這個世界上，隱藏在人們心裡的事，比說出來的做出來的多得多，而且更接近事情的本來面目。

明知這樁案子何庭長有不乾不淨的問題，卻還得請示他，在法律規定的應迴避的範圍之內，不包括何庭長這種只可意會不能言傳的非正常關係。這種人人心裡明白，又無法證明無法說出口的事絲毫也損害不了何庭長。在何庭長這種人面前，法紀是弱者。牛剛強輕輕敲了何庭長辦公室的門，他想聽聽何庭長對此案審理過程中，取到的新證據有何高見。

&ldo;請進。&rdo;

聽到何庭長的召喚，牛剛強扭動門把推門進去。過去，他同何庭長的關係很正常，談話也很隨便，自從在程鐵石與銀行這樁案子上發生原則分歧後，牛剛強自己也感到何庭長變成了陌生的上司。跟他談論問題，尤其是研究手頭這樁案子，就像阿慶嫂與刁德一在&ldo;智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