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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腿蹲麻木了,煙也抽了不少,腦子裡終於靈光一現,想到了大概可以對付過去的主意。如果對方胃口太大,一時難以滿足,他可以像買貨訂合同那樣,先付對方一筆定金,然後對方要多少都可以答應下來,先把東西拿到手,剩下的慢慢說,到那時,給不給錢,給多少,啥時候給,就不是對方說了算的事了。想到這些,又盤算了一番討價還價的細節,汪伯倫覺得心裡有了底,也有了希望,從便桶上站起身,回到臥室鑽進熱烘烘的被窩想趕在天亮前再補上一覺。也許是攪了大半夜腦汁,腦子實在疲累不堪,這一回他終於沉沉睡去。
汪伯倫是被妻子拍醒的,妻子已經裝束齊整就要出門上班:&ldo;你晚上不睡瞎折騰,早上不起睡懶覺,看看幾點了,今天還上不上班?&rdo;
汪伯倫不耐煩地說:&ldo;我今天有事,不去了,你替我打個電話請假。&rdo;
妻子說:&ldo;我才不管,要打你自己打。&rdo;說完轉身出門,把門摔得震天價響。
妻子走後,汪伯倫又用被矇住頭睡了個回籠覺,爬起來看看錶已經是九點多鐘,穿上衣服洗完臉早飯也沒心吃,空著肚子先給黑頭打電話。
接電話的是程鐵石,程鐵石告訴他黑頭到公安局去辦事,得過一會兒才能回來,讓他留下電話號碼,等黑頭回來再給他打過去。汪伯倫放下電話又在心裡捉摸,公安局已經把他放了,黑頭又到公安局辦啥事呢?想來想去捉摸不出名堂,只好倒在床上呆呆看著頂棚等電話。
電話鈴響了,汪伯倫一骨碌爬起來去接,電話不是黑頭打的,是行長。行長問他為什麼不上班,汪伯倫說他感冒發燒,行長再沒說啥,扔下了電話。知道妻子真的沒有按他的吩咐,替他打電話到行裡請假,汪伯倫又是一陣氣惱,拿起電話撥通他妻子的單位,等他妻子接了電話,他二話不說捏著鼻子沖話筒罵了一句:&ldo;我操你媽!你是個臭婊子。&rdo;罵完不等對方反應過來就把電話壓了。
電話剛放下,鈴聲就響了,汪伯倫估計是他妻子聽出他的聲音,把電話打過來跟他罵架,就任電話鈴在耳邊震響硬著頭皮不去接。電話那頭的人似乎長著千里眼,能看見汪伯倫就在電話機旁邊,電話鈴聲執拗地響個不停,好像汪伯倫不接就會永遠響下去。汪伯倫終於無法忍受這難耐的折磨,抓起了話筒,準備捱他老婆一頓臭罵。然而,打電話的並不是他老婆,是黑頭。
&ldo;你怎麼不接電話?&rdo;
汪伯倫急忙解釋:&ldo;我以為是我老婆。&rdo;
黑頭也不跟他羅嗦,開門見山就問:&ldo;錢準備好了嗎?&rdo;
汪伯倫說:&ldo;我一下子湊不齊那麼多,先給你拿兩個數吧。&rdo;
黑頭問:&ldo;兩個什麼數?大數小數?&rdo;
汪伯倫說:&ldo;當然是大數,哪能是小數呢。&rdo;
黑頭又問:&ldo;那就是二十萬了?&rdo;
汪伯倫一下就懵了,他沒想到對方胃口這麼大,便說:&ldo;二十萬你整死我我也拿不出來。&rdo;
黑頭說:&ldo;堂堂信貸科長二十萬算什麼?從你的交待材料上看,程鐵石那筆款你們一下不就得了二十萬麼?&rdo;
汪伯倫委屈地說:&ldo;那二十萬是行裡得了,又不是我個人得了。&rdo;
黑頭說:&ldo;到底是誰得了以後讓檢察院去查吧。二十萬你一下拿不出來,我也體諒你一下,十萬可是不能少,少一分就免談。&rdo;
汪伯倫說&ldo;一下拿十萬我確實有困難。&rdo;
黑頭說:&ldo;有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