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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方車禍 第十四章(4)

工作受到了領導的肯定，車軲轆心情頗佳，便有了飆車的興致。葫蘆把車開出車庫在樓下開著空調等他，車軲轆坐車向來坐在司機的邊座上，這也跟他愛飆車有關係，坐在這個座位上，視野開闊，道路迎面撲來，兩旁的樹和電桿有如鐮刀下的麥捆一樣齊刷刷地臥倒，即便沒開車，也能享受開車時的動感。葫蘆把車開上那條適合飆車的新馬路，然後把車靠邊停了下來，下車和車軲轆互換位置。車軲轆剛剛在駕駛座上坐定，手機響了，來電話的是交警隊的王隊長：&ldo;車局長嗎？你在哪呢？&rdo;

車軲轆用過人家，欠人家的人情，所以回話很客氣：&ldo;王隊長啊，你好。我在外面。你今天怎麼想起我了？有什麼指示儘管說。&rdo;

王隊長的話卻很彆扭：&ldo;我敢有什麼指示啊，我是請示，想請示局長大人一個問題呀。&rdo;

車軲轆問他：&ldo;你這個人啊，又不是生人，有話就說，別拐彎抹角的。&rdo;

王隊長說：&ldo;那好，我就直截了當說了啊。我求你買兩個墓穴的事情，當初可不是我想佔你什麼便宜，只不過就是想透過你買個合適的位置，這點小事你怎麼把市紀委都給招來了，你什麼意思嘛。&rdo;

車軲轆大驚，活像屁股底下坐上了蠍子，猛然從座椅上蹦了起來，蹦起來之後腦袋狠狠撞到了車頂篷，他顧不上安撫撞疼的腦瓜頂，心急火燎地追問：&ldo;什麼？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rdo;車軲轆說這些話的時候，嗓子眼好像突然被誰撒進了一把沙子，乾澀、粗硬、癢癢的，幾乎發不出聲來。

車軲轆敏感地想到，他接到的是一個非常重要、關係到他身家性命的電話，也是一個不能讓第三個人聽到的電話，他厭煩地剜了一眼坐在旁邊的葫蘆。葫蘆剛才就被車軲轆的舉動嚇了一跳，看到車軲轆的眼神，馬上理解了他這剜過來的一眼的意思，連忙下車，遠遠走開，蹲在路旁的樹陰下面乘涼。車軲轆輕咳幾聲，竭力讓自己的聲音鎮定下來：&ldo;王隊長，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真的啥也不知道，我發誓這件事情我誰都沒告訴，更不可能找什麼紀委的人。你就直接說，到底發生什麼事了？&rdo;

王隊長的口氣緩和了一些，開始能夠平心靜氣地跟他對話了：&ldo;今天下午市紀委的人來找我了，查問我從殯葬科買墓穴的事兒，你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rdo;

車軲轆馬上聯想到了紀委找殯葬管理科科長的事，活像渾身上下的骨頭被人抽掉了一樣，軟塌塌地發虛，腿也忍不住瑟瑟發抖：&ldo;你這一說我也想起來了，這兩天市紀委的人也找殯葬管理科了，我問了問情況，以為是調查他們的什麼經濟問題，沒想到是沖這件事來的。&rdo;

車軲轆的恐懼驚惶好像透過電磁波也鑽進了王隊長的心裡，王隊長說話也變成了美聲唱法，帶上了顫音：&ldo;車局長，這、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會不會把我們栽進去？&rdo;

車軲轆已經驚慌失措了，因為他實在想不通這件事情紀委到底是怎麼知道的，紀委怎麼又會對這麼一件小小的事兒產生這麼大的興趣。還有，如果這件事情徹底查清，可以預見的結果，更是讓車軲轆喪魂落魄。他的大腦活像被無形的鞭子抽打的陀螺，飛速地盲目地旋轉著，又像一鍋滾開的糨糊，他覺得腦子漲得疼，卻無法對面臨的一切進行邏輯性思維。

&ldo;喂，喂，車局長，你說話啊，怎麼了？說話啊。&rdo;王隊長看不見車軲轆的表情神態，卻能感覺到車軲轆的沉默不語背後的慌亂和驚恐，反過來安慰他：&ldo;你嚇著了啊？別光顧害怕，我們商量商量該怎麼辦才是真的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