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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急著找頂帽子,自然是後起的更有辨別力的&ldo;標籤&rdo;才有形容作用,那不妨說,陽明學酷像19世紀末20世紀初在德、法相當流行的生命哲學。但陽明既不太像柏格森,也不太像狄爾泰,倒很像魯道夫奧伊肯[rudolf eucken 舊譯倭鏗],他認為,人是自然與精神的會合點,人的義務和特權便是以積極的態度不斷地追求精神生活,克服其非精神的本質。精神生活是內在的,它不是植根於外部世界,而是植根於人的心靈;但它又是獨立的,它超越主觀的個體,可以接觸到宇宙的廣袤和真理。人應該以行動追求絕對的真、善、美,追求自由自主的人格;只有當人格發展時,才能達到獨立的精神生活。精神生活決不會是最終的成就,因為它始終是個隨歷史而發展的過程。歷史的發展就是精神生活的具體化,是它由分散孤立到內在統一的發展史。精神生活的本質就是超越自身,超出自然與理智的對立,達到二者的統一,達到與大全的一致。精神生活是最真實的實在。它既是主體自我的生活,又是客體宇宙的生活。精神生活乃是真理本身,它在個體身上展現是有層次的,不同的層次便是不同的境界。人應該以自己的全部機能,不僅以理智,更需要以意志和直覺的努力,能動地追求更高的精神水平。如此才能擁有生活的真正意義與價值「《生活的意義與價值》1997年1月上海譯文出版社,萬以序」。
用這段話做《傳習錄》的提要,是再恰切不過了。
4良知破大賊
用王瓊賣聰明的話說,派陽明去福建勘定兵亂是虛,單為那點事沒有必要勞動陽明這樣的大才,讓他等到寧王朱宸濠造反時一舉拿下才是調他出城的原因,他若也在城中,事必被寧王軟禁起來,若不從寧王,就得被他加害。更有甚者,說當初派他來南贛的真實目的就是為了除寧王。這都顯得兵部尚書更棋高一著。自然也是後來這麼說。
還有人說,陽明故意居江西上流,為防寧王造反而以討山賊為名請得提督軍務的專權。而王瓊理解他的心意,便為他爭取到了。這也是後人&ldo;往好裡說&rdo;的習慣。其實,他當初請提督軍務時費了老勁,而且南贛巡撫是素有&ldo;四省三司,聽其節制,&rdo;可以便宜行事的特權的,如弘治七年出任此職的何喬新。
陽明的確感到寧王有異,也曾假借一般性交往而入府刺探過虛實。寧王愛附庸風雅,羅織名流以顯示支援度。陽明派他的學生冀元亨到寧王府去&ldo;講學&rdo;。結果這些後來都成了陽明通反的證據。也因為陽明後來只說在兵部尚書的領導下,沒有說是在內閣的英明領導下,朝野又有一種呼籲:應該讓這樣的人才入閣。閣臣自然視王為掘墓人。更有一彪交接寧王的宦官,不能為寧王做別的貢獻了,就替王爺報報仇罷,還有他們那種好亂樂禍的天性,不折騰陽明這樣的&ldo;不長眼的&rdo;折騰誰呢?最最根本的原因是正德乃天字第一號大無賴鬼,陽明遂立功而險乎獲罪。
那位王尚書跟陽明一樣被當朝視為異類,都是因為有才勉強被使用。他可能提防著寧王造反,因為寧王有野心已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作為兵部尚書,他有這個責任。但王室內部的矛盾,外廷臣子是不必也不宜過度關心的。陽明飛檄告寧王謀反,內閣外廷的大臣在左順門&ldo;會議&rdo;時,居然半晌無人言語,沒人敢給王爺的舉動定性質。還就是這個王瓊,打破冷場,鮮明的表態:這是一起重大的反叛事件。
因為寧王已經經營數年,已經在朝中發展起了可觀的&ldo;私黨&rdo;。在勝負未卜的時刻,率先表態弄不好是要倒黴的。萬一寧王成了永樂呢。
正德荒政,怨聲載道,國家政權已經相當脆弱,民變此起彼伏,王室內部也有想取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