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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白鹿飛奔
偉大的正德皇帝玩夠了,上天堂去繼續極樂去了。天下愁眉鎖眼的姿態為之一掃,自然法則可以有限的修補一點皇帝終身制的毛病。許多在本朝受到不公正待遇的都潛伏著等著&ldo;換頭兒&rdo;,新朝也往往要平反一些冤案以提高效忠率。陽明不會公開表示喜慶,那是不&ldo;合法&rdo;的。但也不會無動於心,茲舉一個細節足見他那股興奮勁:他寫信要鄒守益快快來白鹿洞幫助他,但又說:&ldo;醉翁之意蓋有在,不專以此煩勞也。區區歸遁有日。聖天子新政英明。如謙之「鄒的字」亦宜束裝北上,此會宜急圖之,不當徐徐而來也。&rdo;他一改語言簡捷的習慣,絮叨起來,足見其真急迫。他的醉翁真意在於,根據朝野的呼聲,他極可能入閣當國家大臣了。鄒作為他很放心的學生,他可能考慮要保舉他出任重職,不只是來修府志、辦學。 這次白鹿洞大聚會是他在江西講會的最後的高峰了。正好有個公助的機會,就是南昌知府要修府志,陽明的高足便來參與其事,也算寫了些東西--這倒是清朝文人的常規。自然這事對陽明來說並不重要。這次白鹿洞聚會,為王學在江西的傳播起了層樓再上的推動作用自不待言。
白鹿洞是陽明常來的地方,他是江西的&ldo;首相&rdo;,又熱衷山水和教育。白鹿洞是南唐李渤的隱居處,後擴建為書院。在宋代,與睢陽、石鼓、嶽麓合稱四大書院。在正德十三年,陽明手書《大學古本》《中庸古本》《修道說》,從贛州南邊千里傳書過來,當時就摩刻上石,至今儲存完好。正德十五年二月初,他借居白鹿洞養病,講學。現在是正德十六年,正德人死了但須等新皇帝的年號出來,才能換紀年。此時洞主蔡宗兗是陽明的學生,同門聚會,是王門師生都熱衷的事情。
現在流傳著當地農婦與陽明和詩的佳話,他是密切聯絡群眾的。
對陽明重要的是,攀登理論高峰--還是與高手討論,首先是湛甘泉,爭論的交點是想讓湛將其&ldo;隨處體認&rdo;的說法再前進一步,他不好意思讓湛接受&ldo;致良知&rdo;的提法,只是委婉希望他再簡易些、再指出點路向來。
此外就是與學生論學、寫信回答求教者的各種問題。有人問:&ldo;學無靜根,感物易動,處事多悔,如何?&rdo;陽明說:&ldo;三者病亦相因。惟學而別求靜根,故感物而懼其易動,是故處事而多悔也,心無動靜者也,故君子之學,其靜也常覺,而未嘗無也,故常應常寂,動靜皆有事焉,是之謂集義。&rdo;然後還是心即理、知行合一、動靜一體那一套,說明他的良知學說與他前期的思想是一致的,事實上也是如此。
歐陽德對他說:&ldo;先生致知之旨,發盡精蘊,看來這裡再去不得。&rdo;--到頭了。陽明說:&ldo;何言之易也?再用功半年,看如何?又用功一年看如何?功夫愈久,愈覺不同,此難口說。&rdo; 他問陳九川:&ldo;於&l;致知&r;之說體驗如何?&rdo;九川說:&ldo;自覺不同往時,操持常不得恰好處,此乃是恰好處。&rdo;對這種滑舌利口賣弄聰明的說法,陽明很不以為然,他說:&ldo;可知是體來的與聽講不同。我初與講時,知爾只是忽易,未有滋味。只這個要妙,再體到深處,日見不同,是無窮盡的。&rdo;他對九川就講&ldo;此&l;致知&r;二字,真箇是千古聖傳之秘;見到這裡,百世以侍聖人而不惑!&rdo;與跟歐陽講的就不一樣,因材施教、因病發藥。聖學就是心學。心學就是聖學。
九川問:&ldo;此功夫卻於心上體驗明白,只解書不通。&rdo;
陽明說:&ldo;只要解心。心明白,書自然融會。若心上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