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頁(第1/3 頁)

- 552 -

的一九三六年春節,連孔家莊這樣的大集市,也沒有請灶王爺、放鞭炮的了

這樣過去了兩個月,現在已是三六年的正月了他們幻想著,可能因為他們再不出門,沒有人告發他們成親的事,就這樣偏安一隅地過下去了

當然,不是他們的門板能擋住向他們襲來的死神,也不是沒有人告發‐‐孔慶儒當天回來,在大兒媳婦炕上就知道了,而是因為被暴動搞得焦頭爛額的孔慶儒,忙於剿共的急務,無暇過問傷風敗俗的事,他雖然不是族長,可他不出面說話,誰還有閒心來管年前,有一天晚上,孔顯派人來叫萃女的門他們認為大難臨頭了,夫妻抱頭痛哭,準備迎受一切……然而是來請萃女去為仇連長唱戲助酒的

在過去,萃女會嚴詞回絕的可是這次,她呆想了一會兒,就打扮了一番,乖乖地去了……

半夜裡,萃女的臉被酒燒得通紅,披散著長發,回到家裡震興說不出是什麼感情,怔愣愣地只管打量妻子萃女梳好了頭,洗乾淨臉,一頭扎進他懷裡,哭著說:&ot;我的人,老實人!放心吧,萃女打愛上你那天起,別人再休想怎麼的……可是,好人兒,如今咱的脖頸卡在人家手裡,不順從著點不成,為了你,為了咱倆,還為咱的骨血‐‐我身上有了啊……&ot;

(馮德英文學館)

這天下午,飄著鵝毛大雪萃女正在東炕上為震興縫一件夾襖,震興蹲在炕前的凳子上搓稻草繩萃女縫了一陣子,停針翻著手掌,扳著纖細的白手指,皺著眉頭計算著

震興望她一眼,說:&ot;累了,歇息會吧你有了身子,咱也不知怎麼好&ot;萃女哧哧地笑起來,低著頭,不好意思&ot;笑麼?&ot;

她抬頭理著鬢邊,說:&ot;我笑,姑、你、我,咱家三個人,誰也沒經歷生孩子這樁事,你說倒黴不倒黴?&ot;

&ot;倒黴你還笑哩&ot;

&ot;咱不要有孩子了嗎?&ot;她喜氣盈盈地說,&ot;我算啦,我有了兩個月,再往前數八個月,正好是秋天,那時不冷不熱,坐月子不受罪……&ot;&ot;怕只怕……&ot;

&ot;他們不就是找我唱戲玩嗎?放心,我應付得過去,我看,孔秀才也許怕我揭他的短,不來難為咱啦,要不,怎麼從不提這事呢?&ot;震興憂慮地說:&ot;能這麼著敢情好!怕就怕秀才花腸子多,有別的算計,也難說&ot;&ot;是禍躲不過不管它,對付著把寶貝生下來,就是咱倆人土了,還有人戴孝燒紙你說,是不是?&ot;萃女開心地說著,不想淚珠又滾下來她放下針線,起身要去摟丈夫

驀地,傳來砰砰的打門聲

夫妻二人像聽到炸雷響,愣了片刻,萃女轉身撲到炕裡,扶著窗臺從窗欞的小玻璃處向外看震興向屋門口走去

這時,早和震興調換了住處的姑媽,從南廳房出來,走到院門後,問:&ot;誰呀?&ot;&ot;萬管家!&ot;粗硬的男子音

山菊花

- 553 -

姑媽一怔,抽開門閂,拉開門扇,萬戈子卻沒進門,而是向後退了兩步,讓一個人走上臺階,跨進門裡

這個人拄著文明棍,從頭到腳,皮帽、皮襖、皮氈靴子姑媽大吃一驚,等他從身前走過去,才省悟過來,見跟著來人,向正屋走,也不知說什麼好

孔秀才的突如其來,別說姑媽驚慌失措,連沒和他少打交道的小白菜,也愕然地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