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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當初見面,到要回小寒,到現在公司的事,明雲,你幫了我很多,能不能再幫我最後一次?”安紹嚴將垂在機器邊的細管拉起,放回原位。做這些事時,他背對著自己一直敬畏的那個人,而接下來的請求,他轉了身,正視對方,道:“對小翹真正的放手吧,別逼她。”
“對我說這種話恰當嗎?”鱷魚眼沒有溫度地望過來,“我來是看你的病情,或者說——看你到底病得多重,她要做那麼嚴肅的傻事。”
人或多或少要做些傻事的。好比原想修改一層錯誤的建築,結果拆掉了承重牆。
傻事在連翹的理解是指,在一個不合適的時間地點表露執著。她現在就責怪自己犯傻回來。
下午四點半的小區已是紅彤彤一片,她來退租,突兀地得知這房子根本就屬於自己,在她表示喜歡這小區裡的孩子和狗的幾個月前。
姜阿姨說:“我老頭子說這屋子要能當成新房,那可比造廟功德還高。”她說你和段兒不興壞了我們功德。
連翹不知要怎麼說抱歉。這個功德她此生是無論如何成全不了二老了,而她做了很多殘忍的事,如果死後真要見判官,可能也不會再允許輪迴。
第五十五章
段瓷不確定地看著坐在長椅上穿呢絨大衣的女人。側影姿態頹廢,不應該是會狼一樣兇殘對待他的連翹。可面前這一眉一眼,又再熟悉不過,神遊的表情,妖冶眼梢,尖下巴,夕陽下橙紅色的捲髮,被風吹得瑟瑟輕揚。
她在這光景出現,段瓷感到驚奇,且非常喜悅。
是一種意外遇到想見之人的感覺,歡喜裡有了驚訝的成份,往往會使人很想去感激什麼。段瓷感激他向來不相信的命運,讓她在自己生命裡出現,時間不早不晚,二人相遇,恰好如歌裡唱的,一切只若預定。所以,他想不通是哪裡錯了,為什麼他們會走到今天這局面。
屏息站了許久,最後他問:“涼不涼啊?”自然地,彎腰扶起她的衣領遮住風勢。
她半仰頭看他,眨眨眼,“怎麼才來?”
他的動作一頓,“你在這兒等我?”
她沒回答,只說:“我來拿些東西,聽阿姨說你今天會回來。”
手指沾到她說話時的呼氣,少少溫暖,段瓷聽見心裡卑微的嘆息。收回手,在她身邊坐下。
入冬的傍晚非常短暫,天很快就黑下來。
她打破兩人的沉默,“你最近都幹什麼?”
“什麼也不幹。”他說著,雙手撐了身子略仰,轉轉脖頸,發出細微的骨節活動聲,“去了一趟餐館,生意好極了,比工資好掙。”
連翹看他唇畔的酒窩,“不好奇連氏為什麼收購精冶嗎?”
酒窩隱去,他扭頭與她對視,“他不是你親生父親?”
她想知道他這些天在幹什麼,其實沒別的,只是把與她在一起的種種疏理了一遍。忽然發現過去許多看似沒頭緒的事件,串聯起來皆自然。
“隨便你想吧。”她不幻想他一無所知,並不代表她有準備配合他談論這話題。
段瓷卻開始為難她:“為什麼躲他?”
“隨便你想。”連翹睫毛扇扇,半垂,不著痕跡避開他過於犀利的目光。
“我想法會很失控。”
“是嗎?”她別開臉,視線隨著不遠處一隻奔跑的小狗移動。“可能——因為那就是想法失控的情況下,才會發生的事吧。”
雖然此前也已篤定自己的猜測,可她如此平靜的承認,還是讓他心律失常了數分鐘之久。
腦中走馬燈般掠過她曾經驚慌失常的表情,記憶的裡的疑惑過渡到此刻的慍惱,而後無奈地心疼。手按在椅子上青筋突起,段瓷問:“你是因為這樣跟我分開?”